你输了。”

他输了？

牧洵愣了愣，神情呆滞到极点，好半晌才终是自嘲一般地勾起了唇角。

是，他输了。

彻彻底底的输了。

他原以为这件事情只有可能有两个结果。

一是他们的计划成功，不仅解决了当下的危机，更解除了他心中另外一个疑惑。

二是他们的计划失败，虽然当下的危机没有解除，却让他证明了另外一件事情。

一件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现在的这个结果，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预想范围。

计划失败，季风死了，苏希无疯了。

这……

季风怎么可能会死呢？

难道他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是错误的吗？

见牧洵这信心全部被击溃，甚至开始怀疑人生的模样，坐在黑暗里的那个人就立刻瞳孔一缩，眸中的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悲。

但不等他多想，牧洵便略带颤抖的出声了：“你做这些事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仅仅只是想让我回到组织，供你驱使？

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

牧洵的声音虽然不大，甚至还有些有气无力的。

可他的语气却十分坚定。

仿佛就算Amonite先生不回答他。他也能料到答案一般。

听到这话，Amonite先生的身子明显颤了颤。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牧洵的话，而是沉默了片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以后，这才终于开口：“你这么聪明，不早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吗？”

“‘世界末日’？”牧洵眸中的流光一冽：“就为了这样东西，你可以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就为了这样东西？”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Amonite先生哈哈的便笑了出声：“你知道你口中所说的这样东西是什么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用这种蔑视的口吻说它？”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呵，Amonite先生因为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牧洵有气无力的笑了一下，顿了顿，这才又接了下去：“虽然希无从来没有跟我明说过‘世界末日’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我还是可以从她的只字片语跟反应中分析出，‘世界末日’应该是一种武器。”

牧洵说到这，脑海里便又浮现出了她那张高冷绝美的脸。

如果她和苏希无的父母是同一个实验室里的人，那苏希无的父母做的事情应该也跟她一样才对。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赌一把了。

想到这，牧洵浅茶色的眸子便快速一沉：“生化武器。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在你们看来，只要拥有了‘世界末日’，就可以站在权力的顶端，可以操控这个世界，我说的没错吧？”

“……”Amonite先生犹豫了片刻：“这些都是你猜出来的？不是希无告诉你的？”

Amonite先生虽然没有明确回答他刚刚的猜测究竟是对是错，但他的这个反应就已经说明了。

牧洵微敛了一下眸光，叫人看不清楚他眼中的情绪：“果然是这样。

难怪不管身边有多少人牺牲，不管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她都始终紧咬牙关，不可有丝毫的放松。”

苏希无之所以一直坚持，并不是不在意那些牺牲的人，并不是不在意那些生命。

她只是竭力的用自己去堵住这个破口，竭力想把“世界末日”的危害降到最低。

只要她一天不松口，Amonite先生也好，组织也好。

他们所有的火力都会对准她，所有的伤害也都会对准她。

她……是想一个人扛下这一切。

直到这一刻，牧洵才终于明白。

为什么苏希无一开始会不断逃避他们之间的感情，会说自己是恶魔之子，还有那些叫人心疼的话。

她处处为他着想，不愿意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他……

他带给她的，又是什么呢？

眼泪混着血污从牧洵的脸颊滑落，那种痛钻心刺骨，却没有地方可以发泄。

他只能不断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血腥味溢满了他整个口腔，直到鲜血往喉咙里回流。

“痛吗？”Amonite先生声音淡淡传来，仿佛在看一出好戏：“如果痛的话，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

希无之所以可以逃离组织，之所以可以通知警方来救她，并不是因为她聪明。

那时候的她才不到五岁，那么小的孩子，就算聪明，又能聪明到哪里去呢？”

听到Amonite先生这话，牧洵被用铁链紧吊着的身子就猛地颤抖了一下：“包括她的出逃，都是你们安排的？”

“当然了，不然希无的求助信根本就不可能离开组织。”Amonite先生说着，顿了顿，这才又接了下去：“她父母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她父母曾经是组织里最优秀的生化武器专家。

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我们的根本就不需要等到现在才实施这个计划。

不，如果他们活着的话，或许我们早就已经统治这个世界了。

但很可惜的是，她的母亲突然疯了。

她的母亲在杀了她父亲并且自杀以后，又用炸弹炸毁了整个实验室。

把他们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毁了。

只留下他们唯一的女儿。

虽说希无那时候只有三岁，但我始终认为，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所以在她的父母过世以后，我就立刻让人把她带回了组织。

而事实证明，她母亲的确曾经告诉过她一组密码，有关‘世界末日’的密码。”

“就算她母亲真的给她留下了一组密码，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以我对嗷呜的了解，她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的吧。”牧洵失去力气一般垂着头，长长的刘海紧贴在他的额头上，叫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说漏嘴，Amonite先生轻抿了抿唇，半晌，这才再度开口：“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不需要知道。

你需要知道的是，希无的确不愿意把这组密码告诉任何人。

所以在我们尝试与她沟通失败之后，甚至可以说是用尽了所有方法。

软的，硬的，甚至连大人都未必可以承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