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人间地狱7

“如果我们的料想没错,白茹医生自杀的原因是想借自己的死将隐藏在这个精神病院里的秘密公诸于世,那她之所以会死在这个房间里,就绝对不是偶然了。”

苏希无也怔怔的看着白茹医生曾经倒下的地方,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堵着,闷得发慌。

“我们之所以找了那么多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那个机关,就是因为我们都找错了地方,那个机关根本不在院长或是其他人的办公室里,它就在白茹医生的房间里。

白茹医生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房间里自杀,也是想用自己的尸体把警方引过来。

只可惜,我们之前一直都弄错了。”牧洵说着,顿了顿,便又接了下去:“我刚刚已经说了,这几个问题需要连起来想,而这两个问题既然已经找到了答案,那最开始那个问题……”

“我知道了,他们之所以会在明知道白茹医生有问题的情况下,还选择收留白茹医生,就是为了将计就计。

把机关的所在作为白茹医生的房间,这样就可以很好的起到迷惑大家的作用,让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房间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而他们在这期间,只需要看紧白茹医生,不给她有任何向外传递消息的机会,这不会泄露自己的命运。

当然,一旦白茹医生有异样,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对白茹医生下手的。”不等牧洵把话说完,苏希无便接了下去。

只见她长长的轻叹了口气:“这下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所有的谜底也都解开了。”

“不,还有一个,就是如果白茹医生是自杀的话,那她是怎么杀害自己的,凶器又在哪里。

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经说过她的手上没有检测出任何硝烟反应吧?”季风跟过来,正好听到了他们刚刚的对话,于是插嘴。

“对,白茹医生的自杀方法,仍然是一个谜。”苏希无说道。

“我知道她的自杀方法是什么?”牧洵说着,便转身走到了白茹医生的书架前:“她是一个极其热爱医学的人,正如她父亲刚刚所说,她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像南丁格尔一样的人。

弗洛伦斯·南丁格尔,世界上最伟大的护士,在克里米亚战争的时候,她极力向英国军方争取在战地开设医院,为士兵提供医疗护理的福利。

她分析过的军事档案堆积如山,并在分析过后指出在克里米亚战役中英军死亡的原因是在战场外感染疾病,及在战场上受伤后没有适当的护理而伤重致死,真正死在战场上的人反而不多。

南丁格尔于1854年10月21日和38位护士到克里米亚野战医院工作,成为该院的护士长。

被当时的人称之为‘克里米亚的天使’,又称‘提灯天使’。

‘5.12’国际护士节会立在南丁格尔的生日的这一天,就是为了纪念她。

有意思的是,白茹医生和南丁格尔其实有非常相似的地方,她们同样出生在十分优渥的家庭,同样不顾父母的反对,选择了自己热爱的事业。

所以不难想象,把南丁格尔当做榜样的白茹医生,应该也有着和南丁格尔同样的热诚。

她想要救人,想要救陷入这个可怕深渊里的人。

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牧洵说着,便伸手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封面是蓝黑色的书:“在她的书架上,除了跟医学有关的书和我们昨晚发现的那本圣经以外,只有这本书是一个例外。”

“这不是被誉为侦探推理小说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吗?”苏希无接过牧洵手中的那本书说道。

可她的话音才落,也不等牧洵多做解释,她的双眼就立刻亮了起来:“我知道白茹医生自杀的方法了。”

“是什么?”季风并没有看过这本书,所以听到苏希无这么说,就赶紧追问道。

但不等苏希无回答,牧洵就已经牵起了苏希无的手:“走吧,可以去见一见他了。”

“见谁?”季风还没从上一个问题中解脱出来,就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不禁觉得有些头脑不够用。

“那个孤独症少年。”苏希无答完,又接下去:“你忘了吗?他对我们的要求就是找到白茹医生的真正死亡原因,而如今我们已经找到了,他也应该把他知道的事情统统说出来了。”

……

三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孤独症少年的房间,孤独症少年依旧是安静的坐在窗前,一动不动。

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甚至连睫羽都没有颤动一下,仿佛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见。

牧洵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种反应,所以也不介意,自顾自地拉了把椅子,就在他身边坐下:“你想知道的答案,我们已经找到了。”

孤独少年放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指终于动了一下:“是吗?那你们就给我说一说,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吧。”

“她是自杀的。”牧洵将手中的《无人生还》打开,便阅读了起来:“我想还有一点点事需要交待一下。

在把瓶子连同这个文件扔进海里以后,我要回到我的房间,躺在床上。

我的眼镜上系着一条看上去像是黑色细线的东西,但它实际上是一条橡皮筋。我准备把眼镜压在我身体底下,把橡皮筋套过门柄不太紧地系在手枪上。

我考虑将要发生的情况是这样的,我用手帕裹住手扳动板机,手落回我的身旁,手枪由于橡皮筋的作用向房门弹去,被门柄卡住和橡皮筋分开,落在地上。

橡皮筋缩回来,从压在我身下的眼镜上垂下来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一条落在地板上的手帕也不会受人注意。

同我那些死掉的同伴的记载相符,人们将发现我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子弹穿过前额。”

他的声音疏离低沉,就这么轻轻的滑过每一个人的耳膜,仿佛是一种绝对极致的享受,比夏日夜晚的海风拂过发梢还要舒服,比坐在无尽的森林里聆听鸟鸣还要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