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的话，那老奶奶不想看到的选择就是老爷爷执迷不悟，哪怕牧洵说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他还硬将所有的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要是站在老爷爷的角度，牧洵刚刚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清楚了，他们知道凶手不是他，只不过是出于同情，再给他们最后的一次机会而已。

而他心里应该也很清楚，真正的凶手是老奶奶，如果他现在不坦白的话，只会给老奶奶带来更大的麻烦。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真的还会选择硬把所有的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吗？

不，可能性并不大。

既然老爷爷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坦白，那老奶奶又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紧张呢？

难道她不希望老爷爷坦白？

难道她希望老爷爷替她顶罪？

不，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似乎怎么说都说不通，苏希无的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了一个非常莫名的疑问，那就是，他们现在一步一步近的，真的就是这整件事情的真相吗？

“我今天既然会坐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话，就表示我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也清楚的知道真凶究竟是谁，只是想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所以……”牧洵一看老爷爷这么纠结，就立刻开口，给他助了把力。

果然，他这话一出口，老爷爷的心理防线就瞬间被击垮了，不等他把话说完，老爷爷就扑通一声的跪到了地上：“警察同志，我自首，我们自首，但我老婆子的年纪已经大了，身体又不好，你们一定要看在我们是自首的份上从轻发落啊。”

老爷爷跪下的那一瞬间，苏希无立刻将目光锁定在了老奶奶的身上，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只见老奶奶的脸上先是闪过了一抹震惊，仿佛根本没有想到老爷爷竟然会供出她是凶手，而震惊过后，眼泪便夺眶而出。

她流泪的时候，眸中的神色非常复杂，是震惊，是失望，是……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老奶奶真的希望老爷爷为她顶罪？

“牧洵，这件事情不太对劲。”苏希无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压低声音就朝牧洵说道。

而她察觉到的，牧洵这么善于观察的人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所以她的话音落，牧洵就立刻上前将老爷爷从地上扶了起来：“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至少，我们都还没有听过老奶奶怎么说。”

“这……”老爷爷不明白牧洵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不等他多想，牧洵就已经把他扶到了位置上坐好，自己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俩应该从来都没有讨论过何英雄是怎么死的吧？”牧洵并没有直接转头去审问老奶奶，而是好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明明只是非常普通的问题，可他的话音落，老两口脸上的表情皆是不自然了几分。

好半晌，老爷爷才终是点了点头：“嗯。”

“这不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吗，自己的儿子死了，可你们俩去在私底下对这件事情闭口不提，为什么？”牧洵挑眉。

“因为……因为……”老爷爷因为了半天没能因为出一个所以然来。

见此，牧洵就干脆帮他接了下去：“因为你知道老奶奶是凶手，但你并不想让她知道你知道，对不对？”

见牧洵一句话就拆穿了他的心思，老爷爷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但奇怪的是，老奶奶的脸色竟然比他更差，猛地抬头，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她能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却不代表牧洵就能放过她，得到老爷爷的答案，牧洵就立刻转头朝老奶奶看了过去：“你呢？为什么不跟提起儿子的死，是不是因为你知道老爷爷是凶手，但你同样不想让他知道你知道？”

“嗯？”听到牧洵这话，苏希无的双眼瞬间就瞪大了起来。

是牧洵说错了，还是她听错了？

为什么他给老爷爷和老奶奶的理由都是一样的？

这不等于是同时出现了两个凶手吗？

而苏希无惊讶，老两口也惊讶，老奶奶迟疑了片刻：“警察同志，你刚刚是不是说错了？”

“我没有说错，你听到的是什么，我问的就是什么，所以现在请你回答我。”牧洵说道。

老奶奶不明白他究竟在玩什么花样，抿了抿唇：“是。”

“这……”听到老奶奶这话，老爷爷就猛然转头，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什么？你知道我是凶手？”

“我……”老奶奶不明白老爷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但不等她开口，牧洵的眼底眼中的迷雾便散开了，透出一抹看尽乾坤的芒光：“你们都不需要在藏着掖着了，现在的情况非常明了，在这个案子里有误会，更确切的说，你们都误会了彼此是凶手，所以都想替对方顶罪。”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们都误会了彼此是凶手，所以都想替对方顶罪？难道老太婆她并不是凶手？”老爷爷满脸错愕的说到。

“我当然不是凶手了，我一直以为你才是凶手。”老奶奶听到这话，也立刻明白这件事情不太对劲，赶紧开口。

“我怎么会是凶手呢？我好好的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儿子？”老爷爷辩解道。

苏希无听得一团乱，赶紧转头朝牧洵看了过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想知道，得问他们俩。”牧洵悠悠的看着脸上的表情皆是茫然的老两口，这才又接了下去：“现在可以说一说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这……”老爷爷看了一眼老奶奶：“要不我先说？”

“嗯。”牧洵应下。

见此，老爷爷才轻叹了口气：“那天英雄又喝了不少酒回来，走路歪歪扭扭的，动静特别大，所以我们老远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