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察觉到牧洵的异样，苏希无也顺势应下，不再多说。
只是……
为什么她刚的那句话会让牧洵有这么大的反应？
是因为牧洵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吗？
……
这个孤儿院并不是很大，随便找个人问一问，便找到了园长室，而院长也早就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了。
那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女人，衣着朴素，戴着一副简单的黑框眼镜，见牧洵和苏希无进来，她立刻起身，眉眼里还带着掩饰不掉的悲伤：“你们是为如慕的事情来的吧？”
“是。”牧洵应下。
苏希无则仔细的将院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好似想从观察中确认她究竟是不是那个虐待肖如慕的人。
可惜，除了悲伤，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坐吧。”院长拍了拍沙发，只等牧洵和苏希无坐下，这才也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她是怎么死的？”
院长的声音有些颤抖，不难看出她是在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而她的这种反应，是苏希无在来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在游泳池里溺死的，不过溺死的原因却是误服了阿莫西林。”牧洵说着，又接下去：“她对青霉素中毒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她刚来孤儿院没多久，我送她去医院的时候就知道了。”说到这，院长的眼圈就又红了一圈：“她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比别人要努力许多，原以为毕业了，找到了工作，就可以过过好日子了，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意外。”
“她不是意外身亡的，她……是自杀。”牧洵淡淡吐出。
“什么？自杀？”院长猛地瞪大了双眼，连忙摆手：“不可能的，如慕这个孩子我太了解了，她怎么可能自杀呢？她可比任何人都要坚强，都要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啊。
而且她几天前才刚回孤儿院看过我和孩子们，那时候她还笑着跟我说，她现在的工作挺好的，再攒一点，就能付首付跟孙奇结婚了，让我帮她保管付首付的钱。
这都打算要买房子结婚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什么？她前几天才回孤儿院看过你？”苏希无惊讶的说道。
“是。”院长说着，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打开了一个带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就是这个，她交给我以后，我也没有打开，直接就放进了抽屉里保管。”
苏希无接过信封，与牧洵对视了一眼，这才打开。
信封里装着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内容非常简短，只有一行密码跟一句话：捐给孤儿院。
“果然，她早就想好了一切。”牧洵说道。
院长听到这话，就赶紧拿过那张纸条，而当她看清纸条上的字，整个人就立刻傻眼了：“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她那天之所以会回来，是想最后跟你们做个告别，而这些钱也不是她用来交首付的，那时候她应该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才会想把所有的钱都留给孤儿院，算是对您，对孤儿院的一种报答。”苏希无轻垂了垂眸说道。
“最后的告别……”院长重复了一遍苏希无的话，终于恍然大悟一般的皱起了眉头：“难怪她那天会跟我说那么小时候的事情，就好像要把整个人生都回忆一遍，难怪……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察觉到……”
院长痛悔的说道，几乎捶胸。
见此，苏希无就立刻安慰道：“逝者已去，还请节哀。”
“哎，这孩子，她怎么那么傻，这世界上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从前那么难的坎她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怎么会过不去呢？她明明一直都说，她要好好活着，活到找着她亲生父母的那一天，可现在父母都还没有找到，她怎么会……”院长不断地摇着头，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而她的话却很快引起了牧洵的注意：“亲生父母？”
“对，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这应该是每一个孤儿的梦想吧，如慕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是靠着这个信念活下去的。”院长说到这，就抬手抹了一把泪。
“您刚刚说肖如慕并没有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很显然，牧洵想到的，苏希无也想到了。
院长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却还是如实的点了点头：“是，至少我没有听她说起过这件事情，这孩子当年就是被我救下的，也是被我一手带大的，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亲生父母，就是我跟她最亲了。
所以如果她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我相信她一定会第一个跟我分享这个好消息的。”
“可孙奇明明说过，肖如慕哭着对他说，家没了。”苏希无的眼底的流光微转了几分：“现在孤儿院还在，并没有出什么事情，既然如此，那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被她称为家呢？”
“你说什么？”院长不明白苏希无这话的意思。
苏希无却没回答，而是反问道：“除了孤儿院，您知道肖如慕还会把什么地方当成家吗？”
“这……”院长思索了片刻：“没有了吧，如慕这孩子比较文静，不喜欢热闹，与人结伴，除了工作，没事的时候只喜欢往孤儿院跑，至于其他的地方，我还真没有听说过。”
听到这话，苏希无的眉头就更是皱紧了。
“不是和孙奇的关系出了问题，不是孤儿院出了问题，肖如慕有没有其他的家……”苏希无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转头朝牧洵看了过去：“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不揣测没有证据的事情。”牧洵答得干脆，眉眼微挑，目光便落在了院长身上：“我们在帮肖如慕验尸的时候，发现肖如慕的身上有被虐待过的痕迹，两只手臂都曾经被打断过，而且是成年以前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