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苏希无用眼神示意季风继续打电话，自己则大步朝办公室走了过去。
听到敲门的声音，局长便抬起了头：“进来。”
苏希无从门外进来，脸上已然不见平日里的疏离与高冷：“局长。”
看到来人是苏希无，局长的眼底快速闪过了一抹诧异，却很快敛去：“听说你跟牧洵在争夺这个案子的主导权？”
一听局长这话，苏希无就明白，局长了解的不光是这个案子的资料和监控录像，还包括了他们办案的整个过程，可以说是非常上心。
“争夺算不上，只是我们在办案的过程中有一些意见不合之处。”苏希无简要回答：“不过我今天过来并不是要与您说牧洵的，而是王语曼。”
“哦？”局长挑眉。
“王语曼的身上还有疑点，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把她给放了。”苏希无说道。
“疑点？死者骚扰王语曼，监控录像和围观的学生都可以证明，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可你们又拿得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死者的死和王语曼的那一推有直接关系呢？
在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之前，王语曼都只能算得上是来警局协助调查。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现在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死者就是被王语曼那一下给推死的，这个案子也只能算作过失杀人，甚至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极有可能被判成是正当防卫。
希无，取保候审的条件你应该非常清楚，王语曼她绝对符合条件。”局长说道。
苏希无的眉头却立刻就皱了起来：“局长，您看过死者生前路线的监控录像，应该清楚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过失杀人那么简单，那十分钟的盲点，极有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
而王语曼在审讯的时候情绪明显不对，甚至有所隐瞒，如果把她就这么放回去的话……”
“希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放不放王语曼并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
王语曼的家属现在就在外面，同行的还有各大媒体的人跟网络上所谓正义之师的代表人。
我们警方稍有不慎就会被放到风口浪尖去被人口诛笔伐。
当然，我们执法者不应该惧怕这些，可执法者更应该站在律法之下去维护律法，而不是妄图凭借心中的正义去超越律法，不是吗？
你说王语曼有问题，但他们所走的一切都符合法律程序，反倒是你和牧洵……”
局长说着，便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到了苏希无面前，只见屏幕上是一段小视频的画面，而局长点下播放键以后……
“恶魔的确该死，但比恶魔更可怕的是公众自以为是的正义和愚蠢的善良。
当然，你们不需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反正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达到一定的情节就可以追究刑事责任……”
“这……”是牧洵的声音。
这段话，是牧洵在许国福家门口说的。
苏希无的双眼猛然瞪大，赶紧开口：“局长，这段视频被人剪辑过，牧洵说的远不止这些，他……”
“你和牧洵是争夺主导权的关系，却还是可以在这时候站出来帮他说话，说明其实你心里对他这个人是认可的。
可你才和他认识了多久？
而牧洵作为警方特聘的一级警督，办过的案子超过百件，你以为我就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会说什么样的话吗？”
不等苏希无把话说完，局长便打断了。
苏希无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却听局长又接下去：“可我们了解他有什么用，群众不了解他，群众看到的只有这个视频，听到的也只有这段话。
再加上现在牧洵和死者的关系已经被网友扒出来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不会认为牧洵说这番话是为了真相，他们只会觉得牧洵以权谋私，利用自己的身份帮助死者，甚至威胁那些伸张正义的人们。
而牧洵的身份是什么？
他代表的是警方！
而警方的责任是什么？
是为人民服务，让人民可以信任，可以依赖！”
“对不起，局长，是我们没有做好，考虑得不够周到。”苏希无咬牙。
“我能为你们争取到的最后期限是等牧洵回来，亲自为王语曼再做一次笔录，但也仅此而已了。
还有，如果这段视频和这件事情一样引起广泛关注，群众呼声很大的话，牧洵也不得不避嫌，放弃调查这个案子。”局长说道。
“局长……”苏希无着急。
局长却直接打断：“与其在这里跟我废话，不如赶紧去调查，只要能找出证明这个案子另有隐情的证据，你们在对应这件事情的时候都能多一些筹码。
筹码，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有底气的。”
苏希无知道局长这话是在告诉她这件事情他们只能靠自己，而且速度还得快，得赶在这件事情发酵之前。
想到这，苏希无就立刻点头：“我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扰您，先出去了。”
苏希无说罢，转身便要离开，身后却突然又传来了局长的声音：“希无，你应该明白我之所以给你特权让你成为犯罪顾问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特殊，而是因为你拥有别人都无法取代的能力。
所以好好发挥你自己的能力，我对你有信心。”
“嗯。”苏希无应下，这才大步离开。
只等她的脚步声走远，局长这才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苏希无，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牧洵，自牧归荑，洵美且异，一个看见隐藏死者身上的线索，一个挖掘潜伏在活人心里的秘密，呵，这两个人倒是天生的冤家啊。”
……
牧洵接过电话以后没多久就赶回来了，眉头紧皱，进门便问王语曼的情况：“怎么样了？人被带走了吗？”
“局长为你争取到了最后的期限，你可以亲自为她再做一次笔录，快去吧。”苏希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