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让我给你做正确又科学的安慰示范吗？
科学证明，甜食中的糖分在与人体接触以后会发生化学变化，也就是产生大量的多巴胺，而这些多巴胺在不断吸收与溶解的过程中会通过血管流至全身，最后刺激神经使人感到兴奋与开心。
至于玩具熊，这种毛茸茸的东西不给不具威胁性，还能给人一种温暖有安全感的心理作用，这不正是一个人在难过的时候所需要的吗？”牧洵回答。
他的声音里不带丝毫的情感，却莫名有种蛊惑人心的作用，叫人……
苏希无快速将目光从牧洵的身上移开，迫使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是一个科学的示范上：“好，就算你说的都对，那气球呢？气球在这里面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没有作用，只是我去买这只熊的时候，那个售货员告诉我，如果想要哄女朋友开心的话，买上一大束气球会更浪漫，我懒得浪费时间解释，就顺手买了。”
牧洵说着，也不等苏希无开口，便又略有些懊恼的接了下去：“不过，按照我本来的想法，是想给你做一个正确又科学的示范，可现在看来，似乎做得没有那么完美。”
“嗯？”苏希无不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
“虽说那束气球并没有在我原来的计划之内，只是为了省事临时加的，但我却忽略了那束气球会吸引的目光，忽略了这些目光会给你带来的不适，所以……这个示范做得并不完美。”
“这……这就是你突然放掉了那束气球的原因？”苏希无惊讶的瞪大双眼。
牧洵低吟了一声：“嗯，我刚刚看到你皱眉头了。”
“……”苏希无只觉得心底的某一处轰然崩塌，那是一种用人类语言无法形容的感觉，却柔软，温暖得叫她眼眶微热。
他注意到了，即便是她竭力的伪装与逞强，仍是被他一眼看穿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堆在自己身上的零食，她注意到，这些零食是清一色的粉，而且全是草莓味。
她向来偏爱绝对的黑与白，不屑这种柔软而又少女的颜色，可如今……
她从中拿起了一包巧克力撕开，放进嘴里，巧克力的醇香和草莓的酸甜瞬间在她的舌尖化开，刺激着她的味蕾，叫她连眼底的神色都不禁多了几分雀跃。
而最让她感到雀跃的是，吃完这一包，她还有好多好多包，这种快乐就好像是吃不完的，环绕在她的周围，任她享用。
“或许科学并没有人们想象之中的那么冰冷，它……也有浪漫温暖的一面。”苏希无轻勾唇角，不自觉的就抬眸朝牧洵看了过去。
牧洵则得意的挑了挑眉：“科学本来就是极致的浪漫，只是迟钝的人到现在才发现而已。”
“……”为什么要在这么美好的时刻说她迟钝。
苏希无翻了个白眼：“科学的确是极致的浪漫，而且这句话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真是让我觉得更浪漫了。”
“你在嘲讽我？”牧洵反应过来。
苏希无勾唇：“聪明。”
“……”牧洵猛地伸手就将苏希无身上的零食往自己这边拨了两下：“一边吃我的零食一边嘲讽我，女人真是很有良心的生物，从现在开始不许碰了。”
“能被一句话激怒的男人，度量真是比细菌还小。”苏希无毫不犹豫的反击：“不碰就不碰，反正香甜的味道同样可以达到相应的效果。”
苏希无想表达就算她不吃这些零食，也不妨碍她享受这些零食给她带来的快乐，所以还是她赢了，但……
她的话才出口，眉头便快速的皱了起来：“味道……”
“嗯？”见苏希无的脸色不对，牧洵也停止了调侃：“怎么？”
“我或许知道这整个案子的问题出在哪里了。”苏希无的声音有些颤抖，宛若激动：“为什么我们一直都找不到那个跟许国福喝酒的人，为什么我们一直都找不到许国福喝酒的原因，为什么……牧洵，你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吗？”
“答案在死者身上？”牧洵挑眉，心底却已经有了答案。
他看不到，苏希无却能看到的线索，那就只有尸体上的线索了。
苏希无点头：“没错，我要求再对死者进行一次尸检，不过这一次检查的不是他的死因，而是他胃部和血液里的酒精含量。”
“胃部和血液里的酒精含量？”牧洵轻皱了皱眉：“你在怀疑什么？”
“虽然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假设，但我怀疑死者或许根本就没有喝酒。”苏希无说道。
听到这话，牧洵的眸光里就立刻闪过了一抹惊喜，宛若一束阳光从黑暗里透了出来，亮得干净澄澈。
他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到路边，然后转身用双手捧起了苏希无的脸，在她的额头上重重的落下了一吻，激动无比：“苏希无，你真是一个天才，虽然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低得堪比看见流星。”
“……”苏希无知道他这话除了夸赞与感谢外，还带了一丝的嘲讽，却已经无力反击了。
因为她的脸烫得厉害，即便是在牧洵把手松开以后，她仍是没办法找回应有的理智和语言能力。
牧洵说完便快速拨通了电话，交代林佳慧按照苏希无的说法去重新进行一次尸检，可他挂掉电话，却发现苏希无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阳光透过树叶的斑驳从车窗照射进来，斜斜的照在了苏希无恬淡的脸上，把她的白净的双颊照得微微有些发红，她的目光清透如海，却带着叫海都无法吞没，甚至只能为之震撼与退却的坚韧。
这种坚韧是这个年纪的女生少有的，就仿佛是在悬崖上的人，只有努力往上爬才有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可即便如此，她的神色里都丝毫没有绝望与灰暗，她的眸子透着光，希望宛若刺穿一切的利刃从里面迸发出来，就连他的心……也忍不住轻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