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柏坠和老刘要了联系方式,但没有立马和对方联系上,毕竟他暂时还没法一下子拿出一大笔钱。

文件里是陆父这一周的行踪,柏坠细细看下来,没几分钟就看完了,盯人是个累人的活,能得到的消息还不多。

柏坠回头又看了一眼,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他扒出上周余阳乐发给他的资料,对比一看,发现这周六和上周四出现了同一个人。

这人既不是陆父公司的合作伙伴,又不是什么知名人士,陆父却接连两个星期都约过他一次,还是在私人时间约见的,地点是某家保密性极好的会所。

照片上的人一身低调的穿着,头上带着一个鸭舌帽,也亏得余阳乐两次都拍到了他的脸,柏坠才把人认了出来。

记忆中的陆父,可不像是有闲心空出时间给毫无价值的人。

但柏坠左看右看,都没看出这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坐到电脑前,把照片传上去,还原他的五官,动动手指查了起来。

只要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柏坠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人。

敲下回车键,网页跳转,照片上的人出现在了屏幕的链接里——周衫,男,二十八岁,某服装公司的一名员工。

柏坠又动手查了一下那家服装公司,发现对方就是陆父公司的对头,近几年它发起的势头很猛,有隐隐要超越陆家公司的预兆。

原身曾去这家公司面试过,但那时的面试官是某个和他有过节的同学的姐姐,暗箱操作他就被刷了下来。

陆父和他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公司里的人联系,光这点就值得令人深究了,或许可以试着往深处查一查。

柏坠在这点上留了心,他掏出手机给余阳乐打了个电话,让他多注意着这两人见面的频率,下次两人再见面,立刻联系他。

“没问题,不过兄弟,我挺好奇的,你调查你爸……这陆华干什么啊?”余阳乐一开始是以为因为网上的事,他想打击报复。

可是他把陆华出轨的照片发给柏坠之后,网上也没什么动静,余阳乐摸不透他的想法,待陆华出差回来,他又看到陆家整天吵个不停,陆华好几次都深夜从家中开车离开,余阳乐就猜到多半是陆家夫人看到了那照片。

余阳乐是越来越看不懂了,难道他是对陆家赶他出门怀恨在心,所以想把陆家闹的鸡犬不宁?

“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柏坠说完挂了电话。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楼下的景色,陆家家里不太平,陆父分出心思来应付陆母,工作上就难免会有点疏忽了。

柏坠嫌这把火烧得不够旺,又往里添了一把柴。

此刻太阳还未落山,西边的天空被映红了一大片。

几天过去,陆家夫妻吵架的事都传遍了上流社会,成为了妇人们的茶后谈资,说来陆母也是个蠢的,不知怎么的居然跑到公司捉奸去了,连带着公司内部都有不少员工对此议论纷纷。

事情源于几天前,公司正开着会,秘书在外拦截住陆母:“夫人,你先在外面稍作等候,陆总开完会就出来了。”

陆母冷冷的瞥了秘书一眼,问道:“还要多久?”

秘书:“一个小时左右,你先在这里坐会,我去给你倒杯咖啡。”

陆母冷哼一声,回身坐在了沙发上,姿态优雅,没一会秘书端着一杯黑咖啡过来了,她把咖啡放在陆母身前。

陆母端起来抿了一口,看着秘书道:“你、坐下聊聊吧。”

秘书愣了一下,而后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夫人想聊什么?我这还有工作呢。”

“也没什么。”陆母吹了吹她来前做的指甲,“你怎么这么贱呢。”

她的口吻仿佛在问着秘书的年龄,秘书一时恍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维持着脸上的微笑:“你……说什么?”

陆母憋了那么多天,面上看似冷静,心里早就怒火冲天了,一字一句的道:“我说你怎么这么贱,上赶着做别人的情妇,是不是特别刺激啊?”

她好似是要将这些字眼嚼碎了再吐出来,说完她擦了擦指甲上的钻。

秘书脸上的微笑消失殆尽:“陆夫人,请你放尊重一点。”

“尊重?你也配?”陆母嗤笑,“他都是一个孩子的爸爸了,你也不比我儿子大几岁吧,怎么还没有点廉耻心呢?”

秘书毕业了就一直在陆父身边工作,何曾受过这种羞辱,顿时气的胸膛上下起伏,“没有证据的事请你不要胡乱造谣!”

陆母低头打开手机,起身把手机凑到她眼前:“好好看看,你要的证据!真是不要脸啊。”

秘书先是瞳孔猛缩,慌了一瞬,左右张扬周围没人,她理了理衣服,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照片中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抱歉夫人,我还有工作,恕不奉陪,你请自便。”

她转身便要走,后脑勺却猛地一痛,她惨叫出声:“啊!!!”

陆母伸手抓住她的一头栗色的卷发,她以前干过重活,虽娇生惯养过了十几年,力气还是很大。

“小贱人,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秘书穿着高更鞋跌倒在地,被陆母一耳光给抽懵了,紧接着又是拳打脚踢落在她身上。

在会议室里开会的陆父听到动静皱了皱眉,在上面发言的人也停下了说话都声音。

陆父叫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陆总,不好了,陆夫人和杨秘书打起来了。”

……这事让陆父在公司丢尽了脸,之后好几天他都没再回家,陆母脾气不好,还容易冲动,但他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在公司动手。

杨秘书全名杨语桐,一个普通的三流大学毕业,能进陆氏集团完全是因为攀上了陆父,她的业务能力面上能看的过眼,和她一起共事的还有另一位女秘书。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和那位秘书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那位秘书虽然看她不顺眼,但也不会撕破脸皮。

自陆母那天来过之后,那位秘书没说过她什么,但明显看得出来她在避着她。

就比如此刻。

“珊珊,快到午饭时间了——”她话没说完,对方就一脸歉意的打断她。

“不好意思啊语桐,我刚叫过外卖了,等会你自己出去吃吧,我这边还堆了一堆文件呢。”

杨语桐沉默的咬了咬下唇,脸上火辣辣的,对方早已低头开始工作了,她放下手头的工作,自己走了出去。

她不想等等会人多的时候再走,那会让她有种仿佛没穿衣服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变扭,表面看起来谁都没变,她心里却很清楚,公司里有很多人在议论她。

杨语桐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印入眼帘——杨小姐,我们公司可是诚意满满的想挖你过来,你好好考虑考虑?待遇方面绝不会亏待你。

这个号码在上面已经给她发过三条信息了,杨语桐咬着下唇,她不是刚出校园天真的学生了,对方愿意费这么大的力气挖她,无非是她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价值。

杨语桐踌躇不决,她锁上屏幕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距离拍卖会过去了半个月,柏坠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告知他的作品被选为最优,安排在了网站的首页,作为宣传商用,得到了一等奖。

抛开一些杂七杂八的话语,其实不过就是对方用五千块买了他ppt的版权,顺便帮他宣传,钱已经打到了他的卡号上。

柏坠登陆网页,账号私信一下多了很多,他的电脑页面还卡顿了一下,公告更新了,柏坠点进去,公告内容是公司招聘人才,要求和薪资都详细的写在上面。

他的信箱有两条管理员发来的信息,一条是告知他ppt的事,一条是询问他有没有兴趣到他们的公司应聘。

在网站上接工作毕竟还是不太安稳,柏坠摩挲着手指,他们公司的老总,不就是阮沁的哥哥向枫?

天色暗沉,柏坠又做完一单,揉了揉酸胀的手腕,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楼下看了看。

家里又没粮了,白天他本来是有时间去外面囤食,不过……

柏坠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他拿着钥匙拉开房门,看见门边丢着一个灭了的烟头。

最近有人在跟着他,他不是没有感觉,少有的几次出门,回头都能在人群中看到一两个熟悉的身影,可笑他们还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

前几天他忙,没空来解决这事,现在也是时候该好好算算账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今晚的月亮是圆的,月光很亮,熟悉的路线,柏坠从便利店出来,在超市旁边看见了五个男人蹲在暗处,烟头忽明忽亮。

好似重演着那天的场景,不同的是这回柏坠没有买关东煮,对方也不是在马路对面,人数还多了两个。

柏坠双手揣在兜里,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身后五人丢掉烟头悄声无息的跟上。

又走到了拐角口。

柏坠停住脚步,把手提袋放在墙角,慢里斯条的扯了扯衣角,他回过头。

“呦,挺巧啊,又碰上了。”五人不躲不避,大大咧咧的走上前。

“这回可不会再让你跑了。”说话的人语气阴森。

他们也不像上次那样先装模作样的找事了,反正这片没有摄像头。

柏坠清冷的嗓音没有半分的慌乱:“是谁让你们来的?”

“关你什么事,就是看你不顺眼。”

柏坠眼睛一眯,看他们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他道:“等等,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连续蹲我两次,这几天还一直跟踪我,为什么?”

“说了,就是看你不顺眼了,妈的哪来这么多废话。”

“这小子在拖延时间,都给我上。”

柏坠脱下外套,往手提袋上一盖,露出里面的白色短袖,他一改之前扯皮的态度,放肆的一扯嘴角。

“上赶着给你爸爸练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五人这回学聪明了,手中都拿着钢管,但这样做反而给柏坠行了方便。这具身体力量不行,柏坠就以快和干脆为主,借力打力,五个人围着一个人,那也不是完全的占优势的。

比上次多了五分钟,柏坠喘着气,用手背擦了擦快流进眼里的汗水,他丢掉手中细长的钢管,钢管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住。

柏坠捡起外套,打开手机报了警。

地上五人还没完全晕过去,就是没有力气站起来,在等待警察来的期间,柏坠在某个人身边蹲下。

“你们领头的,是谁?”

地上的人不说话,柏坠起身,踹了一脚他的小腿骨,那人抱着小腿哀嚎一声。

柏坠声音冷静:“是谁?”

“是我!”他还没说话,另一道声音就插了进来,“你想怎么样?”

柏坠到说话那人面前,在他身上摸出手机,把亮屏的手机放到他眼前:“开锁。”

那人憋屈的把颤抖着手指用指纹打开了手机,柏坠翻看了一下他的通话记录,空空如也,短信记录除了10086,也没用其他的信息。

群伙作案还挺谨慎,柏坠冷笑一声,把手机塞进他的口袋。

六人被带进警局,柏坠把在超市买的东西放在脚边,面前坐着一位警官,他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他们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柏坠顿了一下,点头:“是,但当时是他们要来攻击我,我才动的手。”

他把手机拿出来:“这不是第一次了,我留了个心眼。”

一串两分钟时长的录音从手机里播出来。

审讯室里,男人和警察对坐,男人一口咬死是柏坠先惹事。

“他惹事?他一个人来招惹你们干嘛?”

“这我哪知道啊,就是看我们不顺眼了呗。”

“你态度端正一点啊。”

“哎不是,我说警官先生,现在我还受着伤呢,他一点事都没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我怎么还态度不端正了。”

有人敲了敲门,暂且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警官拿着手机进来,“听一听啊。”

一段录音播完,男人脸色铁青。

警官道:“我跟你说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老实交代,你不松口你那些兄弟也会交代。”

他们是这一片的混混,闹事经验丰富,每次打完就跑,这回在柏坠身上载了个跟头。

他立即改口道:“是,我们是去找他的,但我们也没打他啊。”

“拿着钢管过去,你们是想干嘛啊?啊?”

……

在警局待了一个多小时,有警官过来对柏坠说明了情况。

五人都交代了,他们说是因为柏坠上次把关东煮倒在了他们身上,怀恨在心,才伺机报复。

几人被扣留了,柏坠可以先行回家,他谢过了警察走出警局。

这几人盯了他将近十多天,今晚柏坠是故意让他们找上来的,对于上次弄脏他衣服的借口,这种话骗骗不知情的人也就算了,不过柏坠没有过多的纠缠。

他掏出手机一看,上面有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电话,是之前他用五人当中头儿的手机拨过来的,他们不说,他难道还不能自己查吗。

柏坠扯了扯嘴角,他手中提着袋子,一手搭在外套兜里,手臂有一处青紫的印子,相较于五人鼻青脸肿的模样,他这可要好太多了。

他一步一步往回走,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