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之前捅伤苏跃的那三人被判刑了,有苏时臣在其中的作用,苏跃当初是被医院判了重伤,那三人近几年是出不来了,要在里面吃些苦头。

不过现下苏时臣对这些事情根本不关注了,他看着手底下私家侦探查出来的东西,头疼的抚了下额头,公司已经是走到穷途末路的境地了。

背后有人在整他,而他太过自负,一切都晚了。

苏时臣疲惫的往后一躺,按了专线电话,让秘书进来一趟。

…………

五天后,柏坠在零那里得到苏时臣打算卖掉公司的消息,他并不觉得太震惊,这确实是他会做出来的选择,强撑下去没有多大的意义,公司为了那个项目,将家底都投了进去。

现如今做到半路,钱没了,项目也被人盗走了,银行贷不到款,昔日的好兄弟都是一群老狐狸了,没谁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只是没想到他下这个决定会这么快。

当天放学他和苏菁一起坐车回家,苏菁整个人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雾霾笼罩着,浑身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息,连开车的司机也感受到了,呼吸都变得格外小心。

安全把他们送到家,司机便开着车离开了。

柏坠还未进家门,就听到了客厅里吵闹的声音,他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人一起走进去,入目的场景便是师丽摔坐在地上,一只手扶着沙发一只手捂着脸。

客厅里乱糟糟的,师丽泪流满面,苏时臣站在她的对面,讥讽的看着她,一只碎掉的玻璃杯就在她的身旁。

“妈!”苏菁背着书包小跑到她身旁抱住她,母女俩是如出一辙的可怜见的表情,“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苏菁你……”苏时臣原想让她让开,后又想到邮件中宛如一家人的三人,他心口的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苏时臣额角的青筋暴起,面容恐怖:“怎么了?你们自己做了些什么好事你们不知道?”

他锐利的眼神扫过两人,两人皆是心中一紧,师丽跪着往前移了两步,哭着说:“时臣,时臣,我没有,都是污蔑,你要相信我啊,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背叛你。”

“是啊,妈妈她最爱的就是爸你了。”苏菁赶紧加了句。

苏时臣怒目切齿的低吼:“你别叫我爸。”

柏坠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隐了声息,这时候冲上去无疑是踩在老虎尾巴上跳舞,被误伤就不太美妙了。

师丽和苏菁两人哭哭啼啼,苏时臣不为所动,发泄了一通怒火,苏时臣深吸口气冷静下来,“不用再说了,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离婚协议我也已经准备好了。”

出轨以及卖公司内部资料的证据资料他都准备好了,也请了业内拥有的不败神之名的律师,虽说公司不久之后就要改姓了,但他还不至于这点钱都请不起,要不是证据确凿,他也不会跑回来和师丽对质一翻。

也许是师丽自以为对苏时臣很了解,每次和王启见面不加遮掩,最开始时还小心翼翼,到了后来就开始松懈了,也留下不少证据。

苏时臣没办法掰倒王启,难不成一个师丽他还搞不定不成。

他说完这句话,挥袖而去。

柏坠赶紧往一旁让了让,苏时臣从他身边走过时带着一阵风,师丽在原地哭声震天的叫着苏时臣的名字,嗓子都劈了叉。

苏菁垂头紧紧抓住衣摆,指尖发白。

到了晚上,师丽也不装模作样的做晚饭了,如若说她之前有多得意,今天就有多慌张,她心底是再清楚不过的,王启为了公司的前途,绝大多数是不可能来趟这趟浑水。

但她还是抱着希望给王启打了个电话,电话里的王启扯东扯西安慰她,就是绝口不提帮她出面的事,然后以工作太忙之由挂了她的电话。

师丽慌忙得不行之际,柏坠正悠闲的在厨房给自己煮面,目前的局势,零用数据测算了一下,师丽大概无法翻身了,他退出世界以后判定成功的几率很大。

面条在热水中翻滚,另一个锅开着油汤,待水开后,柏坠起锅把红彤彤的油汤倒进碗里,再把面捞出来。

柏坠端着面条进客厅吃饭,开了一个较柔和的灯光,客厅里苏时臣发脾气时弄得乱糟糟一片,还没有收拾。吃到半路,他口渴想喝水,转身正要去厨房倒水,结果被楼梯那处娇小的阴影吓了一跳。

苏菁一言不发,就用黑眸那样盯着他,即便眉目清秀,那场景也怪渗人的,她轻轻启唇:“你很得意吧。”

这姑娘怎么回事?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去帮她妈想办法,还有心情来这里看他吃面,就为了问一句“你很得意吧”。

柏坠连想都没想,肯定的说:“对,我就是很得意。”他的任务完成了,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称不上得意,开心是真的,但人家这么反复问他,他要不给点回应岂不是很没意思。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苏菁的某一个开关,她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对,你是该得意,从小到大,明明我样样比你优秀,凭什么我只能当角落里的那个人,连声爸爸都叫的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什么。”

她嗤笑一声:“而你呢,你不过是个废物,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还不自知,哈哈哈哈,你不知道,看你为我出头的样子,我真的好想笑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柏坠看着她形象尽失的样子,像是进入了癫狂之状,人压抑久了,一旦爆发,那情绪必然是比所有人都要浓烈。

只是他不明白,“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随着你妈进我家,我打过你骂过你?既然你觉得我什么都不如你,你又嫉妒我什么呢?”

“嫉妒?”苏菁似哭似笑,“我嫉妒你,哈哈,我不是嫉妒,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小时候我不过是把筷子插在饭上,被苏时臣罚得一天不准吃饭,我饿啊,可是没人给我饭吃,你呢,你把碗摔碎了,苏时臣不让你吃饭,我妈却偷偷给你送吃的,凭什么啊!”

她最后几个字是吼出来的,声音都破了音,在师丽嫁进来之前,她虽然觉得辛苦,会挨饿,但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那么不平衡过。

明明是她的妈妈,却好像变成了别人的妈妈。

她难过啊,但是师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她的钱,她的地位。

柏坠抬了抬头,看着楼梯上方的师丽,苏菁心理的不健康,大多都来源于她的忽视,也有她自身爱钻牛角尖的性格。

苏菁顺着他的视线看上去,和师丽的目光对上,两人对视一阵,苏菁眼睛发红的回了房间,关门时似在和谁较劲似的,关的很响。

楼梯间的师丽是听到外面的争吵声出来的,她看着苏菁的门,抹了一把脸,也回了房间,她实在分不出心来安慰苏菁了。

刚刚热热闹闹的餐厅霎时间又只剩下了柏坠一个人,他突然不是很想喝水了,柏坠坐回餐桌上,看着桌上的快糊掉的面条,幽幽的叹了口气。

面条果然还是不要煮太久的好。

第二天苏时臣的律师带着离婚协议书来了,一开始师丽不愿意签,也不知道律师说了什么,走时是拿着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

没一会,师丽面色恍惚的拿着行李,带着苏菁离开了这个家,苏菁安静的站在她身旁,没有最先的斗志昂扬,也没有了阴沉的气息,如同一滩死水,不起波澜。

苏时臣还起诉了师丽,一个月后开庭,柏坠在三千员工实习期一个月的最后一天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前他把在家里书房拍到的师丽翻找文件的照片发给了他。

算是他送给他最后的礼物了,也算是他之前不相信苏跃的一点小小的报复,苏时臣只要看到照片,就能明白照片是谁拍的,知道之前的东西都是儿子发给他的,并且儿子早已经知道了,却到最后那种关头才发给他,不知道他会气成什么样。

但是回来只怕只能见到一具躺在床上的尸体了,再慢点说不定尸体都发臭了。

一切尘埃落定,柏坠回到他的办公室,苏跃坐在沙发上,局促的抓着膝盖上裤子的布料,柏坠用这张脸用了一个月,陡然间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他”,还有些不习惯呢。

零板着一张小脸站在一旁,微微弓腰:“欢迎回来,先生。”

苏跃站起来,也朝他微微鞠躬:“谢谢您。”

柏坠看向他,他记得刚来之前,苏跃身上冒着一层浓郁的黑气,现在都消失殆尽了,所以说他的任务应该是成功了。

柏坠朝他抿嘴笑了笑,问零:“我可以把你带走了?”

零是一个有情绪的ai,他板着的脸上透着丝丝激动,偏偏还要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还需要等判定。”

柏坠揉了一把他乌黑的头发,发质软软的:“好的,我不急,那我们等等吧。”

零:我急,我超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