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陈彦清紧紧抓着身旁的竹子,一个用力,指节泛白。他爱的女子,有何等胸怀,能够为这天下做尽一切事情,而自己,却只能悠悠看着她,看着她离自己而去。

荣华,不愧为陈彦清爱慕的人,只是造成了这种结局,陈彦清悔恨不已,两行清泪不自觉之间就流了下来,‘荣华,荣华’,从今以后,他陈彦清只能远远的护着她,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只能用臣子的身份来面对她。

等荣华的马车渐渐远离,陈彦清一个微足轻点,堪堪落地,身后竹叶片片翻飞。

陈彦清几步上前,与荣华的马车保持着距离,就这样好了,远远跟在你身后,让我在最后保护你一次吧,陈彦清想着,步伐也不急不慢的堪堪跟着。

平丘,山岭……东夷国与天御国相聚太远,舟车劳顿,不知道经过多长时间,路过多少险阻,荣华的队伍才堪堪到达东夷国。

马车堪堪停住,随后有侍女上前,说东夷国到了,就只等着东夷大皇子前来。

荣华不自觉的抓紧自己的手臂,自己的一颗心不受管控的跳动起来,想到自己就要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过一辈子,荣华心里不免一阵难受。

陈彦清,你要是不出现就好了,可是为什么,你又要出现。荣华想着,心里蓦然一痛,她还是没有办法忘记陈彦清,可是,这是责任,不容任何人婉拒。

荣华摸着心口的位置,不经瑟瑟发抖,也不知道陈彦清现在去了哪里?怎么样了?

有风轻轻吹进马车,带起窗边的帘子,裹着空气中不知名的味道亲抚着荣华的盖头。

荣华一个激灵,这风太过凌冽,不像天御那般的温婉。虽然隔着一层帘子,荣华依旧能感受得到这东夷国的风。

她堪堪闭眼,这是自己选择的道路,自己是天御国的公主,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能让天御有失颜面。

荣华堪堪等着,却听不到马车外面的声响,一颗心摇摇欲坠。

“公主。”侍女语气里尽是慌张。

荣华眉头一皱,似乎是感受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怎么了?”怀着那一颗复杂的心问道。

“这……”

“这东夷国,没有人来接咋们。”侍女声线里放低音量,却堪堪飘入了荣华的耳朵里。

要是换了在平日里,依旧荣华的脾气,恐怕早就提着裙子,冲到东夷皇宫找理由去了,可是如今,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荣华堪堪摇了摇头,而后压低声音,“没事,我们自己进去就好了。”

有窗帘被打开,阳光缓缓射到荣华的喜服上,明晃晃的颜色,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而后,侍女伸出手,堪堪落到荣华的红盖头前。

荣华心里难受至极,可是为了天御,为了天御的百姓,她也要把这一关熬过去,随后,荣华把手放到了侍女的手心里,堪堪半弯着身,抬腿就是一副下马车的样子。

“公主。小心一点。”

荣华没了平日里的刁蛮,安静的就像一棵树,喜怒哀乐全部藏在树心里,别人无法倾听,而她,也不会主动诉说。

“我们进去吧。”像是隔了太远的时光,荣华的声音响起,竟然显得这般的苍白无力。

“好。”

荣华缓缓踱步,在侍女和侍卫面前尽显端庄。

“这位便是天御国的荣华公主吧?”有声音从前方飘出来,好不惬意。

侍女扶着荣华,堪堪上前一步,“正是。”

风裹着空气,将那人的话轻轻传到荣华的耳朵里,“大皇子吩咐了,若是天御国荣华公主前来,就随尔等去所属宫苑住下。”语气里满是讥讽,荣华不是听不出来。

荣华暗暗的握紧拳头,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堪堪隐忍住脾气,“那就有劳了。”端的好风光,端的盛儒雅。

荣华盖着红盖头,目及之处只有一小块地方,全程都靠侍女的搀扶。

等悠悠的绕了大半个东夷国,他们才在一处地方停下。

“这就是荣华公主住的地方,时间不早了,还请公主早些歇息吧。”

荣华皱了皱眉,仿佛能闻到一股悸冷的味道,强忍住不适,她堪堪出口,“好。”而后,有脚步声正在离自己而去,身边顿时空无一人,就连跟随自己开的侍女,都被吩咐走。

一时间,只剩下荣华一个人,荣华不傻,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没人了好,那样,就没人能真正看到自己的真实样子了。

荣华想着,一把扯下红盖头,头顶的珍珠被扯得晃动了几下,而后,荣华一把推开眼前的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推门而入的瞬间,有寒气阵阵逼人,等真正走进去了,荣华才明白,这东夷大皇子是给了自己一个冷冰冰的宫殿住,正愤愤不平,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荣华?”

荣华一阵发怵,等缓过神却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这难道不是她的错觉?竟然恍然间看见了陈轻云?

“轻云,你怎么在这里?”荣华看着眼前的人,再三确认了真的是陈轻云,惊喜过后,则是心里充满了疑惑,按道理来说,陈轻云不应该是在天御国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陈轻云眼里光波浮动,“你见到顾元修了吗?”陈轻云轻拢着眉头,一副担心挂在脸上。

“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怎么会……”荣华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心里隐隐感觉得到,有些东西,正在悄然发生,以一种她不知道的方式。

陈轻云异样的看了荣华一眼,满脸都是憔悴,丝毫还没有留意到荣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她身上穿的喜服。

“当天,顾元修决定来东夷寻找莫争,我放心不下他,就跟着他一起来了。”说完,陈轻云脸上闪过一丝惆怅之情,眼角眉梢都是担忧。

“那你们怎么会?”荣华歪着脑袋,把手里的红盖头硬生生的塞到衣服里,而后拉着陈轻云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门外传来关门的声音,荣华闻声望去,才明白,这里到处都有眼线。荣华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声,为着这生活的百般无奈,无所适从。

“这才是重点。”陈轻云撇着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