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有女成凤

“箜箜,你在哪儿呢?”云元姗踏着流云,在天宫之中寻找箜箜的身影。

今日本来是跟着箜箜参加天帝寿宴的,结果,箜箜不知跑到哪里与人喝酒去了,独留下云元姗一个人。

云元姗常年跟随着莫轻轻在外界闯荡,很少进入天宫,她总觉得这里太过于约束,让她浑身不舒服。以至于,她对天宫的路一点儿也不熟悉,没一会儿就迷了路。

“滚出去!”随着一声怒喝,云元姗突然被人袭击了,飓风袭来,让她的身体回旋着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地。

“唔……”云元姗被摔得头昏眼花,好半天没起来身。

不远处传来一个少年冷峻的声音:“天宫内殿,不许飞行,你难道不知道吗?没规矩的东西!”

云元姗听了,当即翻了个白眼,扯开嗓子就开始哭:“呜呜呜,疼死了……太没人性了。”

那人没搭理,转身离开。

云元姗见他都不来扶她,当即气急,从袖子里面甩出箜箜给的套索,将其绑住。那人起初没在意,不过是件仙器,随便就能躲开。随后他就傻眼了,因为这东西根本挣脱不开。就在他努力逃脱的时候,云元姗已经起身,用力一拽,接着狠狠地将其甩进了赵阳池。

“轰”的一声,周遭溅起大片水花,扬得到处都是。云元姗几乎是同时施展了法术,将整个赵阳池冻成了冰坨,那人直接被冻在了冰中。

“你!你好大的胆子,快点解开法术!”他当即开口喊道,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

云元姗扯着嘴角冷笑,踩着冰到了他身前蹲下身,打量起这个人的相貌。

修真界,灵根可以改变许多人的相貌,像此人这样的黑色长发反而少见。让云元姗有些说不准他的灵根,只能断定他年岁不大,也就十余岁。他有着极为刚毅的面容,一双凤眸,狭长之中带着一抹清冷。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脸上的愤怒让他有些不羁,不怒自威。

可是冰块包裹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只有头露在外面,就连头发都被冻住了些许,扭头都会扯到头发,让他更是一动不敢动,只能转着眼珠瞪云元姗,使得他看起来极为可笑。

“你这个人怎么突然就动手攻击人,你那算偷袭,你知不知道?”云元姗说着,还用手指推他的脑门。

他牙齿打战,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

“我警告你,快些解开法术,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个人听不懂话吗?我在问你问题。”

“我只是用法术将你赶出大殿而已。”

“你……是风灵根?”

“哼,正是。”

云元姗点了点头,又用手指戳他板着的脸孔:“快点跟我道歉,不然我不放你。”

“在内殿使用流云,本就是不对,我为何要与你道歉?”

云元姗被他嚣张的态度气到了,当即站起身,一跺脚,干脆在冰面上滑起冰来,还故意在他面前转来转去。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就好似在冰面上跳舞,身姿灵动,衣袖翻飞,竟然要比大殿之上的歌舞还好看。

他被云元姗得意扬扬的模样气到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身上被缠着不知名的仙器,用仙术都挣脱不开,外界还加上冰块的禁锢,让他难以脱身,还姿势尴尬。

“道不道歉?”云元姗终于停下来,探头去问他。

“不!”他回答得毅然决然,脾气执拗得厉害。

“你要气死我了!”云元姗说着,将套索一丢,“仙器我不要了,你就在这里冻着吧!”

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

回到宴席,终于找到了醉醺醺的箜箜,凑到了他身边,直接往他怀里钻:“箜箜,有人欺负我!”

“那位仁兄如今还好吧?”箜箜关心的居然是欺负云元姗的人。

云元姗冷哼了一声,也不理箜箜了。

箜箜笑眯眯地继续为自己倒酒,抬头间看到了一个人,当即凑到云元姗身边:“元姗,那个女人就是欺负过你娘的以蓝仙君。”

云元姗一听,顺着方向看过去,随后起身,绕着会场走了一圈,到以蓝身边的时候,佯装不经意地擦肩而过,身体突然凭空向后跌去。

周围的仙君都愣住了,就连以蓝都是一怔。

云元姗不管三七二十一,咧开嘴就开始哭:“呜呜呜,你为什么要攻击我?”

以蓝当即看向箜箜,又看了云元姗一眼,这才道:“小聪明可以有,别以为自己真的很聪明,起来吧,丢人的是你父亲。”

云元姗不管,当即号啕大哭:“你就是总缠着我爹的丑女人!”

以蓝仙君的脸色终于不好看了,见周围已经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了,气得甩袖离去。见人走远了,箜箜才去了云元姗身边,佯装哄孩子,实则是让云元姗可以圆满退场。

“长得还蛮漂亮的,我娘当初是怎么赢的?”云元姗一边跟着箜箜吃东西,一边问。

“死皮赖脸呗。”

“原来如此。”

宴席到了后半段,宾客们便各自离席了。箜箜与楚洛去寻天帝要仙丹,云元姗闲来无事,便在附近闲逛。突然,身体被什么东西套住,随后被人用力一拽,当即挂在了树上,头向下地吊着。

“这远古的仙器的确好用。”偷袭她的人走到她面前,打量着她,扬了扬眉,模样颇为得意。

云元姗这才发现,套住自己的,居然是她之前不要的仙器。

“你快松开我。”

“你跟我道歉,我就松开你。”少年得意地说道。

“我道歉,我道歉好不好,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天宫,对不起仙界,快松开我!”云元姗晃悠着身体,讨好地说道。

“你怎么道歉这么快?一点儿骨气都没有。”少年当即皱眉。

“呵呵。”

“你笑得有些古怪啊……”

“少废话,快点松开我,难受死了!”

少年思量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不要,总觉得不解气。”他说着,左右看了看,见周遭没有人,便将云元姗从树上弄了下来,随后扛在肩头,踏着轻身术快速去了内殿。

“你……你要干吗?见我长得漂亮,就要轻薄于我是吗?”

“不,让你荡秋千。”他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这笑声,让云元姗不寒而栗。

少年将她带到了另外一处院落,看起来应该是他的寝宫,进来后,他将仙娥们赶出去,又关了结界。随后,他没有创意地再次将云元姗吊挂在树上,到了一边,懒洋洋地控制风系法术。

 “我头晕,放我下来!不然我喊人了啊!”云元姗的身体被风系法术操纵,荡来荡去,好似秋千,于是扯着嗓子嚷嚷。

“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个安全点儿的地方,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给我等着,等我自由以后不打死你!”云元姗见他软硬不吃,干脆破口大骂。

“那我就让你一直在我院子里做摆件好了。”

他说完,也不再理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不再出来了。某人被挂了大半天,浑身难受不说,心情也是极差的。难道她大好的青春,就要在这树上度过了吗?越想越觉得委屈,她干脆掉起眼泪,泪珠儿噼里啪啦地往地上掉,哽咽声也越来越大。

她的眼泪滴落在地面上,立刻变成了冰粒,没一会儿,就在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冰。这时,少年终于良心发现,走了出来,见她哭个不停,也有些纠结,抬手将她放下来,扛到了一边的凉亭里,让她坐下。

“你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娘……”找我娘来,在你的宫殿上面放天雷!

“才不,松开你岂不是要被报复?睚眦必报的臭女人……”

“你居然好意思说我!”

“……”

云元姗继续掉眼泪,簌簌不止。她本就有着极好的样貌,此时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来,更是惹人怜爱,让少年看了有些于心不忍:“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松开你,不过你得答应我别闹。”

“嗯。”

“真的答应?”

“少废话!”

少年这才松开了云元姗,生怕她再次使诈,仙器也不敢还给她了。云元姗重获自由,当即活动了一番身体,掀起袖子,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上面全是一道道血红的勒痕,看着触目惊心。

少年当即有些尴尬,想要关心几句,却说不出口,最后只好看向别处,装成没看到。云元姗平日里虽然经常与云元柏打架,却从未受过什么伤,这使得她还是极为娇嫩的。被这么欺负了,当即委屈得掉眼泪,泪奔着跑出了少年的院子。

冲出禁制后,她拉住一位仙娥,凶巴巴地问:“这里面住着的人是谁?”

那仙娥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是诧异,很奇怪云元姗居然不知道,这才回答:“是天帝二儿子陆冥殿下啊!”

云元姗点了点头,随后回头跳脚大骂:“陆冥是吧!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陆冥在院子里面听到云元姗的骂声,扬了扬眉,没有去追,任由她跑得老远。随后的几日,他一直在等,偶尔还会去问守门的仙娥:“这几日没有人来找麻烦吗?”

“没有啊。”

“哦……”陆冥当即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抬脚进了院门。

待陆冥走了,那些仙娥才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最近二殿下怎么了,好像很期待有人来找麻烦似的。”

“你不知道,前几日来了位女仙君,别提多美了,总觉得跟二殿下有些暧昧……”

可是,二殿下日后的伴侣是谁,谁又敢多加揣测呢?

“好箜箜,再给我几件宝贝吧,好不好?”云元姗抱着箜箜的手臂,一个劲儿地撒娇。

箜箜不想理她,直接往洞府里走,无奈云元姗就像挂在他身上一样,甩都甩不掉,他只好拒绝:“不行不行,上次你娘差点儿砸了我的房子,再给你,我就要被她闹腾得不得安宁了。”

“就给我一件嘛,我保证不让娘知道。”

“就算我给你,你也打不过你哥,何苦要呢?”

“这次不是哥哥,我要去收拾别人!”

“谁这么倒霉,被你盯上了?”

“你给我,我就告诉你。”

“那我就不想知道了。”说完,直接将云元姗关在了洞府外面。

云元姗沮丧地噘嘴,在箜箜的洞府外徘徊了几日也没等到他。心中不甘,最后跑到箜箜的酒窖里面,偷了不少陈年佳酿,一个人跑到林子里偷喝。

真还别说,她平日里并不如何贪吃,却十分好酒。云止不喜欢她整日醉醺醺的,便不许她喝酒,她也只能偷喝。这一回,她得了甜头,当即再次往箜箜的洞府去,准备再偷几罐子酒。

云元姗笑眯眯地哼着小曲,蹦蹦跶跶地到了箜箜的洞府附近,突然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呢?”

她扭头看过去,见陆冥负手而立,略显高傲地看着她,便道:“我去找箜箜。”

陆冥微微蹙眉,随后质问:“你怎么总去找他?”

“你管得着吗?”云元姗不理他,继续往箜箜的院子里走。

箜箜远远就看到她了,见她来了,立即往洞府里面躲,却眼瞧着云元姗突然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箜箜吓了一跳,当即跑过去抱起她。云元姗脸颊通红,一身酒气,如何摇晃也不醒,这可吓坏了箜箜,当即从自己的储物手镯里取出几瓶大补的丹药,没头没脑地喂给了她。

“这些丹药一起吃,你想让她爆体而亡吗?”陆冥当即走了过来,紧张兮兮地为云元姗探脉。

箜箜先是一怔,随后也探了探云元姗体内的灵气,当即吓得一头冷汗。这些丹药的药性太强,吃一粒,可以精进不少修为,可是吃多了,真有可能爆体而亡!

“元姗啊,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把简黎弄来。”他不敢移动云元姗的身体,生怕加速她的灵力混乱,只能一个纵身间消失,去了莫轻轻的住处。

陆冥揽着云元姗的身体,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有些着急。思索了片刻,他便抬手捏着她的脸,让她微微张开嘴,低下头,口对口地吸走些药的灵气,帮她分担。

偏云元姗口中酒气太重,陆冥又不胜酒力,没一会儿竟然有些醉了,竟然开始小心翼翼地吻她的唇……直到体内的灵力混乱,他才突然醒悟过来,将云元姗放在一侧,自己盘膝打坐,稳定药性。

云元姗醒过来的时候,简黎正在用爪子挠她的脸,箜箜蹲在她身边,脸色复杂地看着她,又去看陆冥。发现陆冥在打坐,她奇怪地问:“他在干吗?”

“在打坐,稳定药性。”

“在这里稳定什么药性?”

“你醉酒的时候,我以为你喝酒喝伤了身体,给你喂多了丹药,现在……”

给她喂多了丹药,陆冥却在稳定药性。

云元姗当即反应过来,睁大了一双眼睛,随后张牙舞爪地跳起来,去掐陆冥的脖子,拼命地摇晃:“你这臭小子太卑鄙了!我好不容易吃了几粒远古丹药你就跟我抢了药性!我以后岂不是更打不过你了!”

陆冥被她摇醒,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模样还有些尴尬。这时,云元姗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停顿了动作,后退了一步,随后指着陆冥对箜箜说道:“箜箜,我们把他毁尸灭迹吧!”

“天帝的儿子,有些不好办啊……”

“我……我以后是要嫁给你的啊!”云元姗说着气愤地跺脚。

箜箜听了,露出了凄苦的笑容。

简黎瞧了箜箜一眼,懒洋洋地转过身去,模样颇为同情。

“没事的……我不在意,没事。”箜箜说着,伸手去拉云元姗的手,带着她往院子里走,“我教你几套功法,日后你也会厉害一些。”

“嗯,好!”云元姗欢喜地应了。

陆冥一直看着两人牵手离开,脸色有些阴沉。随后他站起身,抿着唇,再也不回头地离开。只有简黎注意到,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发出骨骼的“噼啪”声。

简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又要出现一名被情所困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