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来时路

来时路

总裁办公室里,刘义洲和陈莹坐在沙发上,刘义洲的脸色阴沉而难看。陈莹小心地打量着他的脸色,问:“你打算怎么办?”

刘义洲没有搭话,拿起茶几上的烟,自顾自地点燃。

“要不要我去和我爸说,让他帮帮你?”陈莹轻柔的声音里,透着几分邀功的味道。

“怎么帮?”刘义洲转首冷冷地看向陈莹。他的样子太吓人,惊得陈莹咽了下口水,连忙说:“我会去求我爸帮启航度过危机的。”

“我知道了。”刘义洲收回视线,回得不咸不淡,声音无波。只有紧皱的眉心出卖了他这会儿的心烦。

陈莹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抬手去抚他的眉心。

“我知道你心烦。”陈莹怨恨地说:“这个冯威,自己死还不行,还非要牵连上我们。”

刘义洲一皱眉,握住陈莹的手腕。陈莹一怔,不甘地较劲,俯身吻了上去。

楚歌恰巧推门走了进来,以她的角度,恰好看到陈莹趴在刘义

洲的身上,她的右手手腕被他握在手中,像极了恋人之间接吻时的暧昧。

听到开门声,陈莹直起身,却没有任何羞愧之色,而是不悦地扫向门口,仿佛在指责来人的不识相。待看清门口的身影是楚歌时,她愣了下,随即挑衅一笑。耀武扬威的样子仿佛在说,我就玩你老公怎么了?

刘义洲一抿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慌乱。

楚歌是真的生气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办公室里乱搞男女关系。是觉得太太团当了接盘侠,即便百易倒了,启航也会没事吗?

她冷冷一笑,嘲讽道:“董事长,我们还没离婚呢。请您自重。别弄得公司跟妓院似的。”

陈莹的脸色一褐,刚刚的得意全然不在。她恼羞成怒地质问:“楚歌,你骂谁呢?”

看到她生气,楚歌就放心了,温和一笑,说:“你可以再大点声,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在办公室里勾引别人的老公。”

如果说初见时,楚歌对陈莹还有些抱歉。这些日子陈

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楚歌觉得不必对她客气。

“那也是你没能耐看住自己的男人。”陈莹咬牙说。

楚歌始终面带微笑,说:“嗯。谢谢你的提醒。以后你有老公的时候,记得拿条链子拴上。”

刘义洲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陈总,你先出去。”

“我!”陈莹没出来这口气,不想走。

刘义洲沉了脸色,陈莹也算是识时务,不想在刘义洲不痛快的时候和他发生冲突,只能离开。

楚歌看着她愤怒的背影,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胜利了,反而觉得是耻辱。而羞辱的根源,就来自于眼前的男人。

“楚歌,刚才陈莹她…”刘义洲似乎想解释,却被楚歌打断。

“董事长,我们谈公事吧。”楚歌直奔主题,并不想和他多说其他的,“我来是想跟你说冯威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刘义洲一抿眉,当即拒绝。

“不行,这件事情太复杂。你不要插手。”

“刘义洲,我应该怎么理解你的行为?”楚歌鄙夷一笑:“想保护我?”

刘义洲眉心的褶皱堆起了一座小山,没有解释,径自道:“冯威的事情我会交由公关部去处理,你就不用管了。”

“我不管?那你告诉我,百易的新型建材审批得怎么样了?”楚歌盯视着沉默的刘义洲,“美国那边的鉴定证明是假的,对不对?”

如果说,美国那边的坚定证明没问题,国内只要拿到审批就能投入生产了。现在百易的创始人冯威选择了以死来结束这一切,就足以证明他看到的不是希望。

“没错。那份鉴定证明是假的。”刘义洲深吸一口气,瞒不住了,也不用瞒了。

“为什么会这样?”楚歌只觉得无力,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问:“有人要对付公司,对不对?”

刘义洲一怔,下意识回避楚歌的眼神。

“你想多了。恰巧那个美国人是个骗子吧。”

楚歌深深地凝视了刘义洲一会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就当我想多了。”楚歌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愤

怒,“刘义洲,事情交给我处理吧。如果再交给公关部处理,会再出人命的。”

这会儿她想得更多的不是公司的名誉,而是不希望再有人因此出事。钱没了可以再赚,面子没了可以再找。但如果一条人命因为你没了,你的罪孽一生都洗不清。

刘义洲打量她一眼,才问:“你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天宇和冯月月是同学。他明天会飞过来,我会和他一起去见见月月。”楚歌并不打算隐瞒。

“好。你去看看。”刘义洲点点头,“但是别逞强。如果冯月月那边胡搅蛮缠,你就退出来,交给公关部处理。”

“为什么你会觉得冯月月胡搅蛮缠?”楚歌失望至极:“她爸爸的命没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相信她不会在还没走出痛苦的时候,在网络上闹事。如果她是为了钱,就会跟你派去的人协商了。说到底,是有人欠了她爸的命,她是来讨命的。”

刘义洲的脸色越发难堪,没有接她的话。

“刘义洲,别再做亏心事了。”楚歌的语气不免激动,“想想来时路,今天的局面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的信仰呢?”

“来时路…”刘义洲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们都回不去了。”

“你不在了。但我会一直走下去。”楚歌的语气坚定,就如她转身离开时,脚下的步子一样的坚决。

“我只能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内,你解决不了,公关部会重新接手。”刘义洲对着她的背影,语气冷沉地说。

楚歌没有转身,只是顿了一下脚步,应了声“好”,继续向门口走去。

刘义洲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知道,她的话已经无关乎情爱。他们不只是在婚姻上分道扬镳了,在信仰上,她也已经唾弃了他。

随着办公室的门嘭的一声关起,沉浸在哀伤中的刘义洲被惊醒。他转身,迎上直射进办公室里的阳光,将疲惫的面容埋进大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