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你……”凌上攻跌进慕远清怀里后,头顺势埋进了他的胸口里。

慕远清笑了起来,从胸膛传来的笑音,令她面颊传来酥麻的感觉。

“夫人的投怀送抱,我可以认为是不忍心打我吗?”他极度自恋的说。

慕远清将绳子一拧,顺势将她缠了起来。

“松开……松手……”凌上攻根本挣扎不开,感觉脸上很没有面子。

慕远清反而抱的更紧了“可是怎么办呢?我不小心把手缠进去了,松不开了。”

凌上攻这才感觉到有两只热乎乎的手,放在她的腰间。

“将军,这样不得体!”她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慕远清叹口气“那怎么办呢,我现在也拿不出来啊!”

然后又一脸无辜的补上一句“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你不是故意的?!

凌上攻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她气呼呼的一头撞在慕远清的下巴上“让你不是故意的!”

慕远清很大声的喊了一声“哎呀!”然后抱着她摔下了马!

“将军耍赖耍赖……”场下的士兵们集体起哄。

摔下马的那一刻,鞭子恰到好处的从他们身上松开了,慕远清很自然的当了她的肉垫。

“你是故意的!”凌上攻爬起来,气急了狠狠的捶了他一下。

这一下虽用了十足的力气,但是看起来依旧像是打情骂俏。

“我怎么了?”慕远清无辜的揉着胸口,并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

凌上攻不想与他说话,并给他了一个白眼。

“将军,耍赖不行呀!”连观战的肖羽都看不下去了“这水放的太明显了。”

“就是就是,夫人还没使出全力呢!我们不答应,要求重赛啊!”

“你懂什么,这叫疼媳妇,将军的鞭子可是认主的,万一夫人打到自己了,那还不心疼死。”

“一看就是没媳妇的,只有挨打的份,哪里还能去打媳妇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但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将军宠媳妇,宠到坏了自己“练场入战场”的原则。

凌上攻是觉得今天没看黄历,见到楚行云是坏事,在训练场帮慕远清也是一件坏事。

“我愿赌服输!”凌上攻解开头上的发髻,手一伸抽出穆青的佩剑,然后截下一段头发,递给了慕远清。

慕远清笑眯眯的接下头发“这是夫人你自愿的。”

凌上攻直起脖子“那是自然。”

慕远清的笑容突然扩大,他亦是解开发髻,夺过凌上攻手里的剑斩下一段头发。

他将剑插到地上,然后动手将两节头发绑到了一起。

穆青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凌上攻不解“你这是想干什么?”

台下的人也是不解,不是说好的作为兑现承诺的凭证嘛!

“结发为夫妻呀!”文清展开折扇,装模作样的煽了几下,然后把自己冻的打了个颤。

众人皆是短暂的愣过后,然后发出一声吆喝声“将军要娶媳妇喽!”

凌上攻脸一红,有些生气“慕远清,你这个骗子!”然后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真是蠢啊!

她怎么没有想到,他动的是这个心思呢!

有些新兵抓抓脑袋问“将军不是成亲了吗?”

老兵又不客气的拍了一巴掌“傻呀!将军哪里成亲了?不然皇帝怎么会下旨,怎么娶什么县主。”

新兵更是不解“那县主怎么办啊?”

老兵回答“管她干嘛!我们等着喝喜酒就成了!”

文清用折扇敲了敲慕远清的肩膀“兄弟,做人不要太鸡贼。把人家姑娘吓得,我看你怎么哄回来。”

慕远清望着手里的头发,微微一笑“自家的事,不用外人操心。”

文清痛心疾首,他这是来找虐的吗?好心提醒,就拿个不用外人操心搪塞他。

穆青用力将剑拔了出来,他望着凌上攻落跑的身影,一股怒气在胸口翻腾。

“将军不觉得,这种强人所难的事……”穆青怒气上头,口不择言道。

“你怎么就知道这是强人所难?”慕远清手故意的在空中画了个圆,颇为炫耀的放进胸口。

穆青还想说什么,一把折扇挡在了他面前。

“小青青觉得这把扇子的山水画怎么样?我昨日才画的,用的可是清河宣纸,笔墨也是一品斋的上等货。”文清刻意打岔,将两人剑拔弩张的眼神挡开。

文清凑到他耳边说“校尉是聪明人,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要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穆青稍稍平复了下怒气,是呀!他无大家族势力,又不身居高位,拿什么强求呢?

………

咣当——

李怜儿又将一套水洗丢了出去。

“外面在喊什么?狼嚎什么?”李怜儿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什么将军夫人?什么喝喜酒?

她在这里禁足,喝哪门子喜酒??

凌上攻……一定是凌上攻那个贱女人…

士兵拿着扫把无奈的收拾干净,然后丢下一句话“县主,将军说,如果你在打碎一套,就让你用洗脸盆自己解决饮水的问题。这是最后一套了。”

李怜儿本就气在头上,听到他的话,头发立马竖了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她抬脚对着士兵的屁股踹了上去。

小士兵没有防备,身体被踹出去落地之时,水洗碎片深深的扎进了手里。

“啊!”小士兵疼的呲牙咧嘴“你是县主就很了不起啊?就可以随意伤人了。”

小士兵捂着伤口就跑了出去,然后刚跑出去就撞到了人。

“哎呦!他爷爷的……疼疼疼……”小士兵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刚要开口大骂,一只手突然扯住他的胳膊,迅速将瓷片拔了出来。

“行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凌上攻言语间很平静,可是拔瓷片的手却一点也不温柔。

“阿木,拿药来!”凌上攻突然吼了一声,好似在发泄什么。

阿木匆匆忙忙的从营帐里出来看一眼,然后回头抓了几瓶药跑了出来。

“我来吧!”阿木接过伤员,然后细心包扎了起来。

凌上攻突然闯进了李怜儿的营帐里,莫名的吼道“县主闹够了吧!”

李怜儿见来人,突然笑了起来“你这个鸠占鹊巢的还有脸来?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找男人,怎么不去勾栏院营生?”

“县主不也如丧家之犬一样,被关在这里吗?”凌上攻反笑道“你的皇帝陛下,若是真的记得你家的贡献,就不会将你打发到漠北。说到底还不是你的清河府无权无势,公主们也不愿意来此。”

李怜儿被凌上攻戳到痛处,跳起来揪起了她的领子“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靠着肉体讨男人欢喜吗?”

凌上攻懒得搭理她“县主,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讨人喜欢吗?”

“本县主是金枝玉叶,你们这群刁民怎么配喜欢我……”

“是因为你廉价!”凌上攻盯着她的双眼“因为你很廉价,廉价到别人都不愿意将一点点施舍的情感都不会给你。”

“慕远清接受了你,就等于自掘坟墓。慕烈军统帅的夫人,如果是一个品行不端,内心邪恶的人,那么百姓们会怎么看?地痞流氓?”凌上攻句句戳心。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凭什么……”李怜儿伸着长指甲想要戳凌上攻的眼睛,结果被她揪着衣服丢了出去。

李怜儿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这才感受到对方是带着一股怒火来她这里的,然后瞬间就怂了。

“你你你……”李怜儿看到她的样子,莫名的想到了慕远清,瞬间就闭上了嘴。

凌上攻依旧怒气不减“没有人是你的仆人,这些战士是要上战场的,不是来给你守门的。如果还是如此,你不如就滚回你的清河去,待在这里有辱你们皇帝陛下的威仪。”

说完,她就像是带着一股风一样,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阿木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感觉族长是真的生气了,但是却不是生的李怜儿的气。

小士兵缩着脖子,视线一直随着凌上攻的背影,目送她回营帐。

“哇!夫人好英气!疼疼疼……”小士兵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句,接着手上立马传来一股剧痛。

“还有闲心思管别人?你的手不想要了?”阿木假意威胁着。

“好姐姐好姐姐手下留情!”他求饶道“我这不是感慨夫人是女中豪杰嘛!”

阿木没有搭理他,只是嘱咐着“不要沾冷水,半月以内不要剧烈活动,不要私自解开绷带,明日去军医那里换药。”

“阿木姐姐,我叫阿单。”小士兵突然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阿木有些不太自然“所以………你……”

阿单摇头“就是让姐姐记住我的名字而已,我这么俊俏姐姐一定印象深刻。”

“你好好养伤吧!”阿木浑身一抖,大冬天的果然听不得肉麻的话。

凌上攻将气撒了出去,平复下心情后,突然一头栽进了被子里。

今天真的好丢人啊!她就是只是手痒想上场,顺便化解下“夫人”的谣言。谁知却被人画了个圈,套在里面了。

“族长,你的头发怎么短了一截?”阿木有些紧张,以为是在李怜儿那里吃了亏。

凌上攻将头闷在被子里问“阿木,你知道将两个人头发馋起来的意思吗?”

阿木一愣“这是中原人的习俗吧?好像是成亲吧!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是有这么个诗句来着。”

“那……那女人送男人头发什么意思?”她依旧不死心的问。

阿木一笑“定情阿!女的中意男方,又没有什么礼物可以赠送,就只能赠送头发了。”

“啊………”被子里传来一声闷沉的叫喊声。

慕远清!!

你这个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