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的心

钟昆仑那糟心的身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即使是慕云山也仅仅知道他是个富家少爷,经纪公司给他打造了衔着金汤匙出生的王子光环,但没有说他是来自哪个童话王国的王子。

贺慧春和钟昆仑鬼鬼祟祟的在房间里密谈了一个多小时,贺慧春终于回去了。慕云山将鹧鸪宝宝塞进了那个小脏辫鸡窝后,抱着橘猫回了她的房间。她上网搜了一下钟昆仑的近况,发现这位宝宝红得发黑的趋势没有减缓,反而越来越黑了——自从上次钟昆仑发烧在医院露了一面之后,猜测他重病要死的谣言就甚嚣尘上。猪哥发了个公告不痛不痒的解释了钟昆仑正在为新戏做准备,然而并没有多少人相信。

鉴于“钟昆仑重病”,他之前演过的电视剧和网络剧热播,其中许多片段被剪成了凄美绝世的MV,一再博得迷妹们的眼泪。随着他莫名其妙的火了一轮,一条阴谋论又冒了出来——为什么钟昆仑的威压会断?这其中有问题。为什么突然重病?这其中也有问题。为什么重病之后从医院突然消失?隐瞒不说,避而不见——这其中必然有更大的问题。综上所述,钟昆仑或许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他私下里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这条阴谋论说得含糊其辞,非常隐晦,然而正因为它如神棍般的隐晦,也有不少人相信钟昆仑可能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至于什么是“不该做的”——大概就是抢角色,抢资源,嫉妒别人或打压别人,甚至违法犯罪——不少人纷纷看图说话,编造出不少的“听说”和“我有一个朋友说”的故事。

慕云山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钟昆仑的粉丝暴跳如雷,与传播阴谋论的水军正面冲突,然而诸如《我爱豆他有多努力你知道吗?》、《就算爱豆做了什么我们也能凑钱为他买单了!》、《爱豆这么好看你们就不能好好看脸不要说话吗?》《论我爱豆冷艳高贵超凡脱俗的证据一二三四五……》这类主题的论战并不能扳回钟昆仑的形象,只让人越看越讨厌了。

钟昆仑真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之后他的每一次露面,都会是一场考验。

距离《你问他知道》那场百科知识比赛还有一个月,而过两天钟昆仑就将飞去秦岭,重新拍摄那片将他摔毁容的古风武侠剧《醉残霞》。慕云山看着网上那见鬼的论战,又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慕云山上班去了。

钟昆仑照样睡到中午,网上的论战他当然知道,但是看了一点他就没心情看了。

和不了解他的人吵架有什么意思?

他又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人。

于是钟昆仑高高兴兴的去了后院,去看他最感兴趣的生菜长多大了。

后院的金银花树藤下面,一圈短短的小树枝围着微型花园,长条形的小花园里嫩青色的生菜苗舒展着叶子,阳光下奶油般质地的菜叶充满着生机。

那种颜色……和见过的一切花草都不一样。

月季花的叶片是深绿色会反光的,薰衣草的叶片是干燥而带有绒毛的,绣球花的叶片是硕大浓绿而粗糙的。

生菜和他见过的一切切花都不一样。

钟昆仑的眼睛熠熠生辉,他都没发现自己在那两排菜苗旁边蹲了有多久,最终忍不住偷偷的摘了一片菜叶丢进嘴里吃了——清脆、生嫩,有一点点甜。

真是太好吃了!

手机铃声响了,钟昆仑靠在栏杆上接起来,“吱吱?”

“节目组的策划给了我一份简单的规则,我们的节目第一轮会分成四个组,每一组三个人。”电话那头传来徐稚之略有点忧心的声音,“我们和董慧一组。”

“董慧?哦。”钟昆仑说,“我正在和他演《醉残霞》,过两天我就见到他了,到时候给你看我们的合照。”

谁要看你们的合照??徐稚之每次给钟昆仑打电话都觉得自己短命了三年,董慧明明就拿着钟昆仑当假想敌,想要钟昆仑那个奇幻言情剧界1.5哥的位置。谁都知道现代正剧是要演技的,历史剧是要沉淀的,年轻小鲜肉想要快速出位,在天马行空的奇幻言情剧里卖颜值是最好的道路——他们演不了男一,只能求男二或男三,而这条道路之前几乎被盛世美颜的钟昆仑垄断了。

最近网上死劲黑钟昆仑的阴谋论说不定就有一些出于他的竞争对手团队,然而不知道钟昆仑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要和董慧晒合影。

尬照吗?

“我听说——董慧很努力的,已经请了老师在补课了。”徐稚之说,“你最近在家里吗?我最近有空,给你带点书,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

钟昆仑想起床上的那些《备考冲刺训练古诗词百题过大关》,很认真的说,“哦,我最近不在家,在一个神秘的地方,你不要来找我。”想了想,他补了一句,“谢谢你。”

天成功的被聊死。

徐稚之怅然挂了电话,想起自己拉的队友钟昆仑,又想到节目组给配的队友董慧,一切滋味都尽在不言中。

而在行政服务中心。

慕云山正在规划院子。

前院比较大点,围着围墙和栏杆种点爬藤的什么东西——然而除了好看,一定要能吃。她在白纸上写下:豆子?花?随即把豆子划掉,写了三个字:蝶豆花。

这个东西,她妈妈祁珊种过。

这是一种开深紫色花朵的爬藤植物,属于豆科植物,蝶形花亚科,菜豆族,蝶豆属的一种植物。它的花朵能泡茶,富含青花素,能泡出蓝紫色的茶水,嫩芽可以炒菜,就算不拿来吃,看它爬满篱笆开满紫花也很好看。

在她小时候,满怀浪漫的祁珊就曾经采摘花苞,制成干花,放在奶油冰淇淋上面,被冰淇淋浸润的干花能把奶油色的香草冰淇淋染出一缕好看的淡紫,仿佛云上的烟霞。

虽然蝶豆花的味道慕云山早就忘记了,但那缕奶油冰淇淋上的烟霞,仿佛童年最好的记忆,它那么有趣,却又那么伤感。

慕云山发了一阵子呆,叹了口气。

一边看着电话发呆的阮英转过来看她乱涂的图,来了兴趣,“喂?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姓高的小伙子最近不来找你了?我听说他……”

慕云山啊了一声,“我没有……”

“别假装了,高冷就是要追你我们全都知道。”阮英挥了挥手,“那什么玫瑰啊绣球啊送得我们更衣室里一桶一桶的,多得不得了,杨牧都带回家插花去了。他除了穷点没什么不好,你为什么看不上啊?”

我完全没有在想高冷——慕云山黑着一张脸,“他什么时候又送花了?不是叫他不要送了吗?”

“他天天送啊!就是你都不要,看也不看一眼。便宜了我和小杨小郑,怕浪费拿回家,我是比较良心的,刚好前几天十五要拜菩萨上香才拿的,那两个死没良心的拿得可多了!”阮英立刻把郑州洲圳和杨牧出卖了,“这几天你魂不守舍的,高冷送那么多花你都没看见。今天就没看到他送了,可能是没钱了。”

慕云山悚然一惊——高冷这脑子有病的中二少年,说不定真的把工资花光?

“高冷今天有来吗?”她决定认真的和高余寒谈谈。

“最近来的都不是他了,你得去所里找他。”阮英什么都知道,“可能是穷得没饭吃,天天在所里混食堂,小年轻爱面子,能理解。”

不会真的这么糟心吧?慕云山掐指一算,距离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十九天。

这也特么太残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