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何书林的双规地点在宏远市砂立区的部队招待所。唐艳群的双规地点在承新山水旅游度假区的马碑山庄。

“12.23”大案办案初期,何书林专案组由省纪委、宏远市纪委、宏远市检察院和承新市纪委、审计部门、国土部门抽调的35人组成,组长由宏远市纪委检查四室主任严家岭同志担任。

唐艳群专案组由承新市纪委、承新市公安局、承新市检察院、审计部门、国土部门抽调的25人组成,组长由承新市纪委一室主任吴刚担任。

两个专案组分别兵分两路,一路对内,负责和双规对象交涉;一路对外,负责扫外围,查找线索,搜集证据。

陈之行根据侦破宏远大案时积累的丰富经验,对双规后的工作细节做了详细的安排。专案组的成员每人佩戴着刻有“12.23专案”字样的胸牌,专案组和双规对象所在的楼层都派了专人把守,严禁闲人出入。

陈之行重点强调,何书林和唐艳群的犯罪性质是一致的,但是,二人的成长背景、工作经历、婚姻状况、性格特点却有着很大的不同,因此,各专案组在破案时要格外注意采用恰当的方式方法。

何书林有文化,智商高,大学时代是建筑学专业的高材生。她从秘书做起,又有祝铁金做后盾,对承新的人脉掌握全面,了解透彻。何书林业务水平高,承新市近几年的重大市政规划,都体现了她的一部分想法。她主抓了承新市的生态老大难——旺水河治理工程,并亲自做了旺水河两岸的建筑设计,获得了建设部的金奖。何书林在处理具体事务时,风格比较果断,手腕也比较狠。为了掩盖自己的贪污罪行,她经常给自己造舆论,说自己的祖上是大资本家,留下了不少造办处的古董,随便哪一件出手,都是千万以上。其实,她的爷爷奶奶都是农民,她的父母都是工人……和资本家根本不沾边。

熟悉何书林的人都知道,她娇弱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颗坚硬如石的心。在谈论起何书林时,人们常常用“老谋深算”这个词来形容她。

在双规何书林的第二天,就有一个开发商主动找到承新纪委,交代了和何书林打交道的具体过程。这个开发商叫程发有,两年前看好了承新和宏远交界处的一块土地,经人介绍找到了何书林。当天下午程发有亲自到何书林的办公室请她吃晚饭,何书林立刻就拒绝了,她笑眯眯地对程发有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直接按规矩办事就是了,还用得着那么客套吗?”何书林的“规矩”就是先拿好处费100万,因程发有财力有限,只好作罢了。后来,何书林把那块土地批给了在承新市内开金店的赵庆。据程发有说,赵庆不仅给了何书林100万,还带着何书林一家三口去了一趟马尔代夫。程发有说:“何书林办事没有不成的,娇声娇气地就把条件提出来了,有钱的老爷们能好意思撅她那么一个弱女子嘛!”

与何书林不同的是,唐艳群生在承新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初中一毕业就出外闯荡。她最初在某煤矿食堂做炊事员,后来又做过售货员、保管员、供销科长……没有任何背景,全靠个人打拼。唐艳群的打拼是火辣辣的,不论到了哪个单位,都是直奔一把手公关。唐艳群最愿意她的顶头上司是男性,她愿意和男人打交道。她一没钱,二没背景,三没学历,有的只是一副健康结实的好身体。别人送礼,她就只好送身体了。送身体不收是吧?第一次不收,就第二次,第二次还不收,就第三次……收下了,我就是你的人;不收,我照样对你眉来眼去,不离不弃。

唐艳群酒量惊人,在酒桌上被称为“唐大喝”。唐大喝不仅自己能喝,劝酒更是有一套。她的嘴边常常挂着一个顺口溜,这个顺口溜源自一条短信:领导干部不喝酒一个朋友也没有,中层干部不喝酒一点信息也没有,基层干部不喝酒一点希望也没有,平民百姓不喝酒一点快乐也没有,纪检干部不喝酒一点线索也没有,兄弟之间不喝酒感情慢慢就没有,男女之间不喝酒一点机会都没有!

唐艳群用这套话来劝酒,保准所向披靡——“大哥,你要是瞧得起妹子,就给妹子一个机会,行不?”“老弟,是不是看姐老了,不漂亮了,就不给姐机会了?老弟要是瞧得起姐,就把这杯酒喝了!”

喝不过唐艳群的人就要听她的指令。有一次,唐艳群和一个讨好她的开发商打赌,赌金5万,唐艳群靠着一瓶五粮液,轻松地就把5万块钱拿到了手。赢了5万后,唐艳群请在座的几个人打麻将,一个晚上又赢了5万。

唐艳群和何书林是打过交道的。为了高攀这位大局长,唐艳群没少给何书林小恩小惠。后来,因为共抢一块耕地,两个人发生了纠葛,之后,就面和心不合了。在何书林眼里,唐艳群是大老粗,何书林曾跟南州区的区委书记王立卓提议换掉唐艳群,何书林说:“真不知唐艳群是靠什么当上局长的,一无才,二无德,三无身材容貌,整个一家庭妇女,王书记,有一天你被她害了,可别怪书林没提醒过你哦。”而在唐艳群眼里,何书林没有真本事,只靠着一张脸蛋吃饭。一次唐艳群喝多了,毫不忌讳地对何书林大加辱骂,唐艳群说:“她算个屁啊,除了会往领导被窝子里钻,还会什么啊?!”

唐艳群的这番话很快传到了何书林的耳朵里,从此,这两个承新地面上威风八面的“女土神”就更是水火不容了。

你用绿地盖大楼,我用居民区盖加油站。你收开发商100万,我收开发商200万。你开奔驰320,我开奔驰350。你包养小伙,我也包养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