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波的车子刚从医院的大门里开出来，就接到了市委副秘书长金玺的电话：“于书记，不好了，锅炉厂的工人抬着死人来上访，把市委市政府的大门堵上了。”于波就说：“程市长已经提前到市委了，你看到他了吗？”金玺说，程市长因为于菲投资开发区电力公司的事儿，现在正往开发区开会呢。”

于波说了声“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后，就收了线。司机问，我们是到市委去吗？于波平静的说：“当然。”司机说，不行我们直接从后门进去吧。

“先到前门，看看情况再说。”

车开到市委市府大院门口时，于波通过车窗看到了成千数百的人在大院门口静坐。有人举着横幅在来回晃动，上面写着“还我工厂、还我生命、还我尊严”。

于波叹了一口气说，从后门进去吧。司机一踩油门，红旗车箭一样从市委前门来到了后门，又通过后门来到了市委办公楼前。车子停了下来后，于波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上楼进了办公室。秘书索玉跟屁股走了进来。于波活动了一下颈椎说，把外面的情况说说吧。

索玉说：“市锅炉厂的工人抬着一个跳楼自杀身亡的女工来上访，说是副董事长、总经理刘海峰强奸了这个新来的女大学生，这个女大学生不堪受辱，出门就从楼上跳下来了。金秘书长和信访办杨主任正在和他们派出的代表在信访办座谈呢，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于波疑惑的说：“既然是强奸案，就让公安局去处理，咋把死人抬到政府来了，还‘还我工厂’，这中间怕有其他事儿吧？”

索玉说：“公安局刑警支队已经为死者拍了照，并且法医也检查了死者的身体。本来要送走的，可锅炉厂的工人不干。”

“强奸犯哪里去了？”

“强奸犯刘海峰是祁副书记的外甥，公安人员赶到现场时，刘海峰已经跑到吕九庄去了。刑警支队到吕九庄去抓人，那边说，压根儿就未看见刘海峰这个人。”

于波见金玺敲门进来了，就对秘书说：“你通知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让他跑步到我办公室。”

索玉走后，于波才感到渴得要命，他打开了一瓶红茶饮矿泉水，一口气喝下去了近乎一半。金玺说：“书记，我来了……”

于波扔给了金玺一瓶红茶饮矿泉水：“给市委宣传部杨部长打个电话，让宣传部组织报社、电视台、电台的记者到区二小学去采访，到市公安局去采访汪吉湟，决不能出来一个两个辛银，就把整个公安都否定了。另外，马上举行宣传引黄入新活动专题会议，在报纸上、电视上开设引黄入新工程宣传专栏，为即将进行的全市范围内大规模捐款引水工程的活动创造条件。让全体干部、全体市民自觉地、积极地支持引黄入新这个造福新城千秋万代的大工程。”

“书记，我马上给杨部长打电话。”金玺喝了一口矿泉水后，打通了杨部长的电话，把于波的两个指示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这时候，于波已经签完了一个文件：“接下来，你说说锅炉厂工人闹事的情况吧。”说着，又翻开了一份文件。

金玺汇报说，本月20号，也就是上个星期四，市锅炉厂突然提出和没有一分钱资金的刘海峰的皮包公司搞有限责任公司。市锅炉厂的效益一直很好，生产的“新城”牌立式锅炉畅销西北五个省区，为什么要跟一个没有一分钱的皮包公司联合呢？市经贸委为什么就很快批准了呢？后来，我们才知道，刘海峰是祁副书记的亲外甥。为这事工厂的干部和工人们都很有意见。今天早上，有人得知刘海峰把账上的全部资金2000万元划到了省城刘海峰另一家公司的账上时，才知道所谓“合资”是一个骗局。为了表示抗议，全厂干部职工们罢了工。紧接着，十点多钟又发生了女大学生杨敏自杀身亡事件。所以，工人们才抬着尸体来到了市委市府……

于波愤怒的把看了一半的文件扔到了办公桌上：“这些家伙，简直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刑警支队长宿伟敲门进来了，于波示意宿伟坐下后对金玺说：“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告诉锅炉厂的工人们，让他们回去，市委将立即组织调查组查处此事，如果他们提出的问题属实，立即解散‘锅炉工业有限责任公司’，有关当事人我们将严肃查处。至于强奸问题，由公安局立案侦查，马上缉拿逃犯。”

金玺应了一声出去了。

于波给宿伟打开了一瓶红茶饮矿泉水：“说说吧，小宿，案子的调查情况。”

宿伟气愤难平：“于书记，这帮家伙真是太狂妄了！”

此时此刻，于波愤怒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你说说情况吧。”

宿伟汇报说：“刘海峰强奸杨敏后，杨敏本来是不会跳楼的。可是，刘海峰的手下和刘海峰一样是一帮畜生，他们又要对杨敏非礼。杨敏面临的是，要么进另一间屋子继续被强奸，要么跳楼。是这些牲口逼死了她呀。”

于波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压制着愤怒的情绪……

宿伟顿了一下，详细地讲起了发案过程。

早上，刘海峰和几个爪牙去车间巡查，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去寻找“猎物”。当刘海峰发现了焊接车间的微机操作员杨敏时，浑身的骨头一下子就酥了。他对手下说：真是没有想到啊！在老子的手下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呢……一爪牙见主子喜欢上了杨敏，便问刘海峰怎么办？是不是把她带回去？刘海峰瞪了爪牙一眼，就掉头回去了。刘海峰急匆匆赶到办公室后，便叫来了人事部部长，说：“你给我把焊接车间杨敏的档案调来，我要看一看。”

人事部长说：“杨敏的情况，我非常熟悉，我口头给你汇报吧。”刘海峰说：“可以。”“杨敏的父母都在油建公司工作，她是去年甘肃工业大学毕业后，通过市人事劳动局分配到我们厂来的。因为她学的是电子计算机专业，所以，厂里就安排她到车间操作微机。她今年25岁，七月份要考研究生，所以一直未找过对象。追她的人倒是有一大帮呢，人家就是看不上他们。杨敏喜欢唱歌、跳舞，但从不去舞厅。去年，她代表厂里参加市里的卡拉OK赛，还拿了一等奖呢。”

刘海峰说，“这么说她还是个人才呢。”

人事部长说，“是啊。”

刘海峰说：“那厂里为什么不重用她？”

“她性子直、脾气倔，连蔺厂长都敢顶，所以蔺厂长不太喜欢她。”

刘海峰说：“这样吧，你调她到总经理办公室来吧，把那个胖姑娘调到车间去接替杨敏。现在你马上通知杨敏来我这，我要给她谈话。”

“好的，我马上去！”人事部长急急忙忙走了。

一会儿，杨敏高高兴兴地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她问：“刘总，是你要我来的吧？”

刘海峰忙站起来说：“是！是！是！你坐。”说着打开了一瓶红茶饮矿泉水让杨敏喝，杨敏说了声谢谢，就喝下去了一口。

刘海峰说，“小杨呀，你长得真漂亮呀，我要把你调来总经理办公室当秘书。你答应吗？

“好呀，这是好事啊，我为什么不答应呢？”

“知道秘书是干啥的吗？”刘海峰涎着脸凑了过来，用手拧了一下杨敏的脸蛋说：“秘书就是总经理的随从，总经理走哪里你就跟到那里……”

杨敏见这个总经理动手动脚，便一下子站起来怒冲冲地说：“姓刘的，你当我是三陪小姐呀？你妄想！”说完转身就要走。刘海峰见杨敏不理他的茬，生气了，骂了一声“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就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杨敏用全身力气推开了刘海峰，跑出了刘海峰的办公室。可是，杨敏被等在外间里的三个爪牙堵住了，中间一个说：“怎么？还给脸不要脸？那么多的女人想陪我们刘总还轮不上呢！你清高什么，裤子一脱、床上一躺，男人照样上去。你要是敢不顺从我们刘总，我们就扒了你的衣服，让你光着身子从这里出去。”

杨敏骂道：“你们这群流氓，给我让开！”

三个家伙上去抓住了杨敏，其中一个上去啪啪就是两记耳光，打完后又在她嘴里塞了条毛巾。然后，他们就拧着杨敏的胳膊把她推进了里间。这时候，刘海峰已经赤条条的在里边等着了。他一个手势，三个爪牙便三下五除二剥掉了杨敏的衣服。杨敏怎么挣扎、怎么喊叫也无济于事……刘海峰便当着几个爪牙的面，把杨敏给强奸了。杨敏绝望地在墙角哭的时候，刘海峰在地毯上观察了大半天说：“妈的，我以为你是个处女呢，闹了半天，他妈的原来是个烂货！弟兄们！弄她到隔壁去，玩玩吧。”

一爪牙把衣服丢给了杨敏，杨敏机械地穿上了衣服，见三个爪牙走了出去，她踉踉跄跄走出了办公室。一个爪牙把隔壁的门指了指，作了个请的手势。杨敏朝后一看，一个爪牙正双手叉腰，色迷迷地看着她。杨敏别无选择，前后都有狼，要么进屋去任这几个畜生糟蹋，要么顺扶手栏杆跳下去。杨敏选择了后者，便跳楼身亡了。

“这帮恶棍！”于波拍案而起：“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宿伟接上说，“这三个爪牙中的两个已抓获，另一个和刘海峰开车逃进了吕九庄。我们的车不行，不然的话，他们是跑不进庄里去的。”

于波平息了一下怒气说，“抓紧审这两个家伙，看他们跟几起大案有无牵连。”

宿伟说：“知道了，于书记。”

于波又问：“刘海峰进庄后就找不见了？”

宿伟说：“他们的保安放进了刘海峰的车，却拦下了我们的警车，等三请示两汇报，罪犯早已逃之夭夭了。我们进去后，自然是白搭。”

“宿伟呀！”于波交代说：“你赶快以公安局的名义给市委报一个详细的材料，把罪犯的情况和吕九庄保安放走罪犯、拦截警车的情况做重点。还有，小宿呀！这种情况马上就该结束了，你们千万要有信心，别让犯罪集团的嚣张气焰所吓倒。”

宿伟说：“我们汪局长说，我们目前的处境很快就会改变的。我们金局长也说：我们已经忍辱负重两三年了。现在，该到我们雪洗耻辱的时候了！”

于波坚定的说：“说得好！小宿，你先回吧，我还要和有关方面商量给引黄入新工程捐款的事情呢。”

宿伟把于书记伸过来的大手握了握，便告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