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路可逃 十、崭新的日子

莫东山这个黑社会团伙被打掉了,钱自力等腐败官员也落网了,专案组完成了它的使命。赵艳君一瞬间觉得天空非常蓝,蓝得像一盆纯净水里滴了一滴纯蓝墨水,然后耐心地搅匀。

不知为什么,赵艳君还是兴奋不起来,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压在心上。她知道这东西叫作爱情,爱情对她来说是个难题,这个难题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工人文化宫回到检察院后,她发现穆刚脸色苍白,双手似乎在颤抖,便问他怎么了。穆刚说:“我妈来电话说,我爸突然倒在家里了。”赵艳君也急了,说:“那你还磨蹭什么,快去医院呀!”穆刚冲着她苍白地笑了一下,转身便跑开了。

赵艳君站在窗前看着穆刚急慌慌上了车,车子在院子里划出一道弧线,急急地开了出去。自从潘静婷有病后,她和穆刚感情上的交流越来越少,她把自己的感情世界封闭起来,努力忘掉爱情这件事,可这件事是说忘就能忘得了的吗?她其实对此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赵艳君的心里空落落的,在她的感觉里爱情就像蓝天一样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在这辈子永远都触碰不到的地方,世界有它的运行轨迹,而她却成了脱离正常轨道的人。

下班后,她去了中心医院。她从穆丽那里打听到,穆父得的是脑血栓,已住进了中心医院。她觉得不管与穆刚的关系如何,自己还是应该去探望一下。

赵艳君买了一个花篮,在医院住院部打听一番,才找到穆父的病房。她走进去后看见潘静婷也在这里,就觉得十分尴尬。穆母和穆刚、穆丽也都在这里,穆丽接过花篮,说:“太漂亮了,我爸看到这个花篮,病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穆父躺在病床上正在打吊针,赵艳君简单地问候了几句,就想告辞出去,但手却被潘静婷拉住了。这令她十分意外,她努力使自己平和一些,冲着潘静婷笑了笑,说:“静婷,你的病好些了吧?”潘静婷说:“好多了。”赵艳君觉得潘静婷的眼睛仿佛蓝天一样透明,而她的手温温的,是那种能令人镇静的感觉。

赵艳君和潘静婷手拉手站在一起,穆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的笑容十分特别。

赵艳君对穆母说:“伯母,静婷是个好女孩儿,选她做您的儿媳妇吧!”

这句话出口后,赵艳君很吃惊,但瞬间就平静下来。穆母左右为难地笑着说:“是好女孩儿,不过你也是好女孩儿,都是好女孩儿。”没想到潘静婷竟连连摇头,说:“伯母,赵姐姐说错了,她才是您未来的儿媳。我和穆刚,只是普通朋友了。”赵艳君更吃惊了,她看了看穆刚和穆丽,他们也是一脸的诧异。

赵艳君说:“不,你们俩挺合适的。”

潘静婷说:“你们俩才合适。”

赵艳君不想再这样尴尬地争执下去,赶紧告辞出来了。

她疾疾地走,脑袋里空荡荡的,她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但是还没出医院的院子,她就被潘静婷追上了。

潘静婷又拉住了赵艳君,二人互相凝视,心情都十分复杂。

“赵姐姐,我知道穆刚真爱的人是你,我感谢你们俩对我的照顾,没有穆刚,我的病就不会好。我的病好了,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我已经和穆刚没有恋爱关系了。你不用为我担心什么,我不希望嫁给一个只是同情并不真爱我的人。”

“可是,你行吗?”

“我当然行了,赵姐姐,你也不希望看到我嫁给一个并不真爱我的人吧?”

二人拥抱在一起,都流下了眼泪。

事情就这样流水般进入到了尾声部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赵艳君和穆刚到民政局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从民政局出来时阳光像醇酒一样洒在身上,闻一闻,几乎有了醉人的味道。二人相互看了看,眼里充满了爱意,爱情的果实就这样阳光般降临了。

“今下午我就要回控申处报到了。”

“什么感觉?”

“还能有什么感觉,失落呗,虽然和你在一起总是吵架,但这一离开,不得劲儿!”

“为了工作,你只能调出反贪局,我们毕竟是……是夫妻了。”

“当然了,要走一个肯定是我,总不能把你这个局长调走吧?”

“算你识时务。”

时间又水一样流到了晚上。下班后,穆刚拉着赵艳君,要她陪着他一起去剪个头。赵艳君抬头看了看穆刚的脑袋,说:“头发也不长啊。”穆刚做了个鬼脸说:“被你管了这么长时间,这发型太土了,以后不归你管了,我得剪个时髦的发型。”赵艳君立马板起脸,说:“你咋老毛病又犯了,又不想顾忌检察官的形象了?”穆刚故意气她,说:“从今下午开始,我已经不是你的部下了,也就是说,你没权力管我的发型了。”赵艳君说:“我真的没权力管你了?”穆刚说:“对。”赵艳君说:“别忘了,我已经是你的老婆了,也就是说,我是你家里的领导了,我要一辈子都管着你!”穆刚龇牙咧嘴,做出了一副痛苦状。

这天晚上,二人终于住在了一起。当穆刚提出这个要求时,赵艳君起初还有些犹豫,说:“我们还没办婚礼呢!”穆刚说:“婚礼只是个形式,法律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这个当检察官的难道还不尊重法律吗?”赵艳君羞涩地笑了,羞涩的赵艳君脸上有两朵绯红,看起来蛮诱人的。

夜色阑珊,二人紧紧相拥,简直要把自己的身体嵌入到对方的身体里。穆刚惊讶地发现,赵艳君的力量大得惊人,那是一种属于真正的女性的力量,是只有积蓄已久的女人才能爆发出来的力量。

双人床发出了有节奏的呻吟,穆刚知道,那是如愿以偿的声音,这张床和他一样,终于等来了属于自己的崭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