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亚麻色的长发被发巾拢成一束仰靠着浴缸枕部,石榴全身浸在泡泡浴里,感受着细细水流冲击身体带来的惬意。这是给她一个人设计的浴室,设施豪华,尽显俄罗斯风格。石榴在西安外语学院毕业后,于先鳌力主她回来参与腾鳌集团的管理,几经犹豫,她还是推掉几家很有实力的跨国公司的邀请,当上腾鳌集团的董事会成员。对此,不少大学同学不理解,但石榴明白爸爸的打算。于先鳌没有亲生儿女,对石榴视同己出,其实不管是不是交班给她,石榴都不想让爸爸失望,从在襁褓中被收养,三十年来,她对爸爸的感情早已胜过亲生父女。

于先鳌对石榴的宠爱几近溺爱,凡是女儿提出的要求,没有不答应的。小时候家境贫寒,看着小朋友吃着带红豆的冰棍,石榴缠着爸爸也要买,一支红豆冰棍两毛钱,那是于先鳌在班上吃一顿午饭的钱,但他还是咬咬牙满足女儿的心愿,而当时,他上一个月班才挣三十八元。到石榴考上大学时,于先鳌已经下海多年成为当地做对俄贸易的首富了,石榴自然生活得也愈发有滋有味,从来不曾为钱的事情伤过脑筋,配手机,挎LV包,使用笔记本电脑,开着私家车上下学,她在班上都是第一人,连外校学生都知道西安外语学院有一个出手阔绰的长得很像俄罗斯美女的人。

这套奢华闺房完全是按石榴自己喜欢的格调装饰的,具体花了多少装修钱她并没过问,但肯定要比买一套普通民居贵得多。下午小佾进到这个房间,一霎时竟然惊呆了,在她想象中,这不就是天上仙女住的琼阁阆苑吗?好半天她都没说出话来。

小佾是石榴亲自去接来的,想让她与远在莫斯科的爸爸通个电话。本来小佾妈妈也想跟来,但石榴没答应。如果不是贾伟达在那边情绪不好,多次威胁要跑回来,她甚至都不想让他听到女儿的声音。不料电话一通,小佾“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个劲儿地要爸爸早些回来。本来事先石榴叮嘱小佾,要表现得快活一些,让爸爸安心在外面挣钱,不要让爸爸惦记妈妈和自己,可还是没起作用,看来血缘亲情是什么外力也割不断的。她一看不好,忙从小佾手里接过话筒,与贾伟达聊起来。贾伟达却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大吼大叫,命令石榴把电话还给女儿,说如果不让他和女儿把话说够,他放下电话就买机票回国。石榴能想象得出此刻贾伟达在那边歇斯底里的样子,但却不为所动,任由他在电话里发疯般用各种肮脏语言狂骂,直到他稍稍缓和一些,才冷冷地说:

“贾总,公司待你不薄,待你的家人也不薄,一会儿你可以问一问你的女儿是不是这样的。我劝你还是以大局为重。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背叛公司的人会有什么后果。”

贾伟达的火气又上来了,怒骂道:“住嘴!你这个不土不洋的二毛子!把电话给我女儿!”

石榴没生气,说声“稍安毋躁,贾总多保重”,把话筒塞到小佾手里。

小佾慢慢平静下来,不再抽噎,而是按着石榴的交代汇报了自己学习和妈妈上班的情况,还说姥姥过几天就要从山东过来跟她们一起住,又说石榴阿姨和姚叔叔都对家里特别关心,经常送吃送穿的,最后又祝福爸爸在国外工作顺利,爱护身体,完成任务早些回家来。

这个电话前后打了一个多小时,经过石榴连哄带劝,小佾最后还是很开心地坐上姚宜南的车回家去了。孩子毕竟是孩子,心头存不住阴霾,但石榴的心情却开朗不起来,小佾泪流满面的样子令她多少有些自责。

一楼餐厅里端有个不大的房间,是于先鳌独自用餐的地方。石榴推门进去,在爸爸对面坐下来。适才于先鳌来敲她的房门,说晚上陪爸爸一道吃饭吧。石榴知道,爸爸是有话要对自己讲。

桌上摆着四样菜,石榴一看,都是对自己口味的,她起身到酒橱前,用高脚杯斟了半杯俄罗斯Ochakovo葡萄酒,轻呷一口。经过冲浪泡泡一番桑拿,她的心情好些了,显得容光焕发。

“送走了?”

于先鳌淡淡地问。

“走了。”石榴仰脸往后甩了一下长发,“那孩子,大概真想爸爸了!”

于先鳌沉默着自顾喝碗里的头道香酒,虽然富甲一方身家巨万,他却始终喝不惯女儿所喜爱的那些洋玩艺儿,除非应酬,自己在家都是喝这种农村小酒坊酿造的杂粮酒。

“爸爸原本也是个本分的生意人,走到今天,时势造成的啊!”他感慨地说。

“爸爸用不着多想,商场如战场,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嘛!”石榴安慰他,表示对他的理解。

于先鳌摇头:“非常时期可能是这样,长此以往靠这一手是不行的。最近我一直在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老祖宗的话不能不听啊。江山我是给你打下来了,等你接手之后,还是要规规矩矩地做生意。”

于先鳌早年没读过什么书,高中没念完就到外贸公司上班了,但他有着天生的经营头脑,从当学徒开始到后来逐渐独当一面,无论对俄对日对韩,每一笔生意做得都很漂亮,于是很快就从最底层的业务员变成了部门经理。中间一度被抽调到机关工作,那时哈文昆是政治部主任,给他当顶头上司,两人处得极好。后来哈文昆被派驻俄罗斯,他则对政工岗位不感兴趣,便赶着全民经商的潮头辞了公职,自己注册成立了腾鳌物资交易公司,从小打小闹着手,凭着精明的市场意识和善于与官方打交道的便利,不到几年工夫便异军突起,由一家小货栈发展为实力雄厚的大型企业集团。资产有了,地位有了,美中不足的是,妻子不能生育,所以在三十多岁头上收养了石榴作女儿。这一年多来,于先鳌对集团的经营业务已经过问得不再那么具体,许多事都推给石榴处理,自己则终日守在房间里看看报,喝喝茶,会会客。集团里上上下下都看得出来,老板是想交班了,正多方创造条件给女儿以历练机会呢。石榴现在的身份虽然只是办公室主任,却行使着董事长的权力,差的只是一个名分。于先鳌确实有这个想法,待眼下这几桩棘手事处理完毕,就召开董事会把石榴推上去。只是于先鳌隐约感觉出来,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样简单,从老大深夜造访这一突然举动来看,他对当前的局面也有些难于招架了。这就不是一个好兆头。

条件成熟就由自己接班,石榴从毕业那天起就知道爸爸这个打算,但现在她却没做好这个准备,于是半是撒娇半是玩笑地说:

“老爸,现在这样一个烂摊子,你想推给女儿自己躲清闲啊?我可没那么傻。还是您老人家扛着吧!我现在潇洒快活,轻松自由,何苦自己给自己套上夹板呢!”

“当然现在我不能交给你,什么时候我把一切打理顺了,什么时候我才能放心地交班呵!”

“就是嘛,这才是我的好老爸呢!”石榴嬉皮笑脸地说。

看看快吃完了,于先鳌对石榴说了自己的担忧。

“我感觉老大这次好像有些坐不稳钓鱼船了,以前他可从来不曾这样。”

“不会吧?”石榴不以为然地说。想起那天接送老大的情景,看不出他有什么反常之处。“以他所处的位置,什么事摆不平?”

于先鳌轻轻摇头:“你没听姜大明前些天来骂娘,看来这新来的书记是个厉害角色,他们都感到心里没有底了。”

一提起姜大明,石榴气就不打一处来,樱桃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下子浮现在眼前,她不由得恨恨地骂道:“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共产党里怎么能有这样的人,还能当上市长!该有个厉害角色好好整治整治他了!”

“你呀,孩子气!”于先鳌用手点点她,“没有这样的人,咱做生意的挣谁的钱去?这十多年来,腾鳌集团不就是靠这样的人才发展起来的?就拿俄罗斯来说,他们不搞灰色清关,咱们做外贸的哪来那么大的利润?这就是所谓的经济转型期,都要经过这样一个过程,中国外国,同一个理。”

石榴不屑地哼了一声。爸爸说的道理她当然明白,但对姜大明,她却是既痛恨又厌恶,有一次在一个应酬场合,那家伙竟然想占石榴的便宜,却不料偷柴火踩到火锨上,溅了满脸火星子——被石榴当众给了一肘弯子,痛得他弯着腰半天没站起来。

于先鳌说,老大最大的担心并不在经济方面,而是怕程可帷盯住白逸尘的案子不放,如果这方面站不住阵脚,就可能像大坝垮塌一样,卷起政坛上的狂涛巨浪。一旦真是那样,腾鳌集团首当其冲地要受牵连,所以得想办法帮他维持,争取渡过这个难关。

“老爸,我一直没想明白,白专员的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和咱公司有啥关系?”石榴忍不住问道。

于先鳌摇摇头,显然不想给女儿答案,喝了几口酒,才别有深意地说:“老百姓说得好,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掉你,也跑不掉他。没有老大,腾鳌集团哪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要说关系,这就是关系!”

石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老大来的第二天,她手下的人就打听清楚了,与纪主任一同去见程可帷的是省经济观察报驻滨州记者站的记者蓝梦瑛,只是他们没弄清楚的是,这两个人夜访市委书记究竟是为的什么事。

她正在沉思,只听于先鳌又说:

“咱们不能把自己的命运绑在他一个人身上,告诉虎头,凡事别做得太绝了,得留点调头回车的余地。”

“我正是这样吩咐的,不过那小子现在跟姓姜的摽得挺紧,对我有时候也不大买账了。”

石榴恨恨地说。

不经意间,平安夜到了。滨州的普通百姓对这个洋节日兴致不大,倒是鲸鱼湾港区外面临海大厦背后那条被称为“酒吧走廊”的胡同里热闹得很,灯红酒绿的人气挺足。早些年这里只有三两家卖大碗茶的简易棚厦,码头工人们搬运装卸之余总会过来喝碗茶落落汗,有时再吃点咸鱼烤饼子填填肚子。随着港口对外航线逐渐增加,国外来的大小货轮航班越来越密,一艘船从进港到装卸完毕,通常要停留十天半个月的,外轮上的海员耐不住寂寞,便开始上岸寻找乐趣。一些很有经营头脑的人便相中这条窄巷,办起一家家酒吧、咖啡屋和西餐厅,不消两年,“酒吧走廊”便声名远播。听说远在莫斯科都有人知道这条特色街道,于是陆续有一些俄罗斯风尘女子结伴来这里讨生活,每到周末或节假日的晚上,不过三百米长的巷子里便宫灯高悬,火烛辉煌,笑语喧歌,丝竹悠扬,像情人节、万圣节、感恩节、圣诞节这样的西方重要日子里,更是家家客满,生意兴隆。按照鲸鱼湾港改扩建总体方案,市政府把这里规划为“俄罗斯风情一条街”,新年后改造工程就要全面实施了。

城市经济落后也直接影响了当地的消费档次,在滨州,“酒吧走廊”是唯一一处够得上档次的休闲场所,所以喜欢时尚的年轻人或出手阔绰的土大款们不约而同地把这里当成消磨时光的好去处。平安夜就更不用说了,早在一周前,各个商家的包厢便被预订一空。姚宜南选择了名气最大的海参崴酒吧的冰竹轩。在这条胡同里,海参崴是开张比较早的,姚宜南属于常客,老板与他很熟,一些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往往也不过问。

他把小佾带来了。

这一个月里,小佾已经变得愈来愈依恋姚宜南。不仅因为姚宜南不辞辛苦地经常到家里嘘寒问暖,送东送西,对她和妈妈百般照顾,还因为这位姚叔叔自己掏腰包给她请家教,每次见面都过问她的学习,甚至亲自给她做辅导。此外,在这个丫头心底另有一个小秘密,就是阳刚健壮而又善解人意的姚叔叔是个典型的帅哥,很符合女孩子心目中白马王子的标准。虽说十七岁的小佾尚处在不解春情的阶段,但每次想到姚叔叔,她都会从心里感到一阵阵甜蜜,每次见到姚叔叔,都会感到心跳加速脸颊发热,每次与姚叔叔告别,都会感到怅然若失心神不宁。所以,当上次她去腾鳌集团与爸爸通过电话,姚叔叔开车送她回家时说要带她出来过平安夜,她兴奋得一连几天没睡好觉,一直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爸爸不在家,姥姥从山东农村过来跟小佾和妈妈做伴。有了姥姥,妈妈放心了许多,又恢复了值夜班。昨天医院派妈妈去北京学习,需要走一周,平时最不愿意妈妈离家的小佾这次却一反常态,一再要妈妈放心出差。早晨上学出门时,她告诉姥姥,晚上要和同学在一起过平安夜,会晚些回来。一整天她都没心思听课,放学铃声刚响,就飞一般奔出校园,远远看到姚叔叔的墨绿色斯巴鲁越野车停在那里。

冰竹轩是一间俄式包厢,关上包厢门里面还有一道格栅,格栅外摆着一张双人吧台,两边墙壁上挂着几幅半尺见方的西洋油画,造型别致的壁灯光线柔和而迷蒙。小佾平生第一次进到这种优雅浪漫的场合,好奇地四处张望,抬头看到画上的美女个个近于半裸,不禁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姚宜南按动唤人铃叫来侍者点过餐,然后取出一套少女装递给小佾:

“过节了,叔叔给你选了套衣服,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

小佾惊喜地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件羊绒两件套蝴蝶结针织衫,一条韩版皮扣淑女毛呢靴裙,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她不禁叫了起来:“哇!太好了!”

看她兴奋的样子,姚宜南笑了,朝格栅里示意,叫她进去换上给叔叔看看。

不大工夫,小佾出来了,兴奋中带有几分羞怯,咬着嘴唇转着圈叫姚叔叔欣赏。姚宜南一看,不由得连声叫好,这身衣裳好像是为小佾量身定做的,羊绒衫外套是白地黑斑点纹,没有纽绊,只在下边系着一朵淡黄色的蝴蝶结,里面则是粉红色高领暗花内衣;藕荷色过膝冬裙折出一圈大叶褶,用一环银扣系在腰间。一个青葱少女这样一装束,顿时成熟了许多,也有了些许女人韵味。恍惚间,姚宜南几乎忘记了她还是个高中生。

忽然,包厢门被推开,姚宜南刚要发脾气,却见闯进来的竟是姜大明,他连忙换上笑容,起身相迎。

姜大明满脸通红,显然没少喝,不理姚宜南讨好的问候,盯住半垂着头的小佾骂道:“你小子真他妈的艳福不浅啊!这雏儿好嫩!”

“瞧大哥说哪里去了!大哥若是有心思,小弟自会成全。”姚宜南半真半假地压低声音回答,又问他在哪个包厢,自己过去替他埋单。姜大明说不必了,和几个朋友在临海大厦吃过饭,过来喝点咖啡,看到斯巴鲁停在外面,才过来打个招呼。

“悠着点啊,小子!”

说罢,姜大明走出包厢。

姚宜南与小佾相对而坐。他点的几样菜点对小佾来说,都是新鲜的,所以她吃得很开心。姚宜南还要了一瓶甜红葡萄酒,小佾说自己从来没沾过酒,想叫一听饮料,姚宜南不答应,说吃西餐不能不喝红酒,不然不够品位。小佾现在对姚叔叔是言听计从,于是乖乖地也跟着呷起酒来。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着,小佾向姚叔叔说着学校里同学间的一些趣事,姚宜南不时插话应和。谈起考大学的事,小佾神情显得有些落寞,说自己在班级一直是中游水平,担心考不上好的学校。

“大过节的,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姚宜南又给小佾把酒添上,安慰她说,“其实考上考不上大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份好工作。现在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找不到工作的太多了,可是你看哈书记的公子,没上过大学,现在却开着一家投资公司,过得风光着呢!”

“我也听爸爸说过他。但人家有个好爸爸嘛!”

“别担心,能考上大学当然好,考不上,让你爸爸跟老板说说,到腾鳌集团找个差事干不也挺好吗?我看如果你能去给石榴当个小跟班,比什么都强呢!”姚宜南信口开河。

小佾却当真了:“石榴阿姨能要我吗?”

姚宜南一指自己的鼻子:“到时候,不是还有我吗?”

几盅酒下去,小佾的脸色愈发红嫩,像两朵桃花落在腮上。她不想再喝,姚宜南却不肯放过她,举起酒瓶晃了晃,说只有这一点了,一定得把它喝光了!边倒酒边把话题又拉到学校里,姚宜南问她同学中早恋得多不多,小佾说有一些偷偷摸摸地互相递条子,但老师管得严,没有人敢公开处朋友的。

“那么你呢?有没有男同学追求你呀?”

姚宜南故意问。

小佾腼腆地垂下脸,摇摇头。

姚宜南起身坐到小佾一侧,伸出一只手拢住她的细腰,贴近她耳边,轻声问:“那么姚叔叔喜欢你,行不行?”

小佾惊惶地抬头望着他,正与他那两只热辣辣的眸子相对,女孩子忽然浑身一阵战栗,似乎要倒下。姚宜南顺势把她搂在怀里,用力吻住那樱桃般的小口。

小佾仿佛晕厥过去了,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任由姚宜南摆布。姚宜南把她两手拢在胸前,像抱个孩子一样紧紧搂着她,吻着她的嘴,鼻,耳廓,双眉。小佾瘫软得像面条般毫无反应,直到姚宜南抱起她往格栅里面走,她才下意识地呻吟一声:

“不,姚叔叔……”

格栅里空间不大,只摆着一张雕花双人床。姚宜南把小佾平放下,借着壁上的灯光细细打量着这朵含苞欲放的鲜葩。自打第一次去贾家,他就看上这个女孩子了,只是那时还没打算将她据为己有。后来他发现,这妞儿对自己颇有好感,每次见面时那份亲热劲儿总令他心里蠢蠢欲动,而分手时她表现出的恋恋不舍又让他感觉到鱼儿即将上钩的兴奋。本来他是用不着那样频繁地往她家里跑的,甚至有些事根本用不着他本人去办,但他却这样做了,为的就是彻底占有这个女孩子的芳心。有时他也骂自己浑蛋,目的肮脏,手段卑鄙,做法残忍,对这样一个不谙人情世故的娃娃下手未免缺德,但看到小佾清纯天真的笑容,看到她那两只毛嘟嘟的大眼睛,尤其是嗅到她身上那股少女特有的馨香时,他就无法自持,恨不得立时把她拉进怀里。今天这个机会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看到小佾穿上那身衣服流露出来的感激与开心,他多少有些释怀,认为自己对她和她一家人做得够意思了,让她报答报答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何况她对自己一直心有好感呢!

小佾的脸颊热得烫人。那瓶葡萄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对一个从不喝酒的小姑娘来说,也足以令其失去抵抗力了。不过姚宜南却不想靠强力达到目的,因为他看得出来,如果自己想要,小佾绝不会拒绝,虽然会很难为情,但一个春心初绽的少女面对心仪已久的男人,理智往往是起不了作用的。

姚宜南轻轻解开小佾外套上的蝴蝶结,里面便是那件暗花内衣。小佾喃喃着嘴唇轻轻翕动,尚未发育成熟的胸脯剧烈起伏。姚宜南一点点卷起她的内衣下摆,看到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上面是两只小馒头一样的玉乳。他兴奋起来,忙不迭伏下身逐个吮住,啧啧有声。

小佾像是忽然惊觉,努力想抬起上身,无力地叫道:“不要……姚叔叔……不要……”

可是姚宜南此刻已是激情勃发,哪能克制得住!他猛地把全身压在小佾身上,用舌头堵住她的嘴,同时伸手解开她的冬裙裙扣,又利落地褪去自己的衣裤。

“小佾,宝贝儿,好孩子……叔叔喜欢你,听话,叫叔叔好好喜欢……喜欢你吧……”

迷离幽暗的灯光下,小佾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渴望抑或是紧张害怕,只知道脸上炭火般发烧而浑身却一阵阵发冷,有一种几乎窒息的感觉,她牙关紧咬,又一次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