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赶出徐城

刘建垩国冲着沈淮说这些挑衅的话,何兵等一干人就觉得要糟,但没想到沈淮翻脸如翻掌,杯中红酒没有半点犹豫,就泼得刘建垩国满脸像个落汤狗,当即也愣在那里。

一时间整个面积达两三百平米的宴会大厅,就像是有一张巨大的海绵,瞬间将嘈杂的声音涓滴不剩的吸了一个干净,就留下一个静止的画面。

大家都傻愣愣的看着刘建垩国跟沈淮,都不知道这会儿说什么、干什么才好,只剩沈淮那喝斥刘建垩国的话,掷地有声的在大厅里回旋,充塞着大家的耳膜,冲击着大家的心灵。

周文俊就坐在刘建垩国的身边,沈淮泼刘建垩国脸上的酒,有好几滴溅到他的脸上,就见沈淮眼睛凶恶的盯着刘建垩国,他这一刻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周文俊是完全给震住了,下午见面后,沈淮是那么的平易近人,脾气温和,张孜她们言语间即使有些咄咄逼人,也完全看不到沈淮有丝毫的介意,谁能想到这一刻的他是如此的叫人心生畏惧。

不是那种被挑衅后单纯的怒不可遏,不是单纯的盛气凌厉,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散发寒光,气势凌厉到砭人,仿佛刘建垩国或别的什么人,这时候要敢轻易妄动,或再有什么言语上的不敬,沈淮手里那只玻璃杯就会毫不留情面的砸过来,在他们的脸上砸个粉碎。

叫堵路工人推了一个跟头,刘建垩国心里就堵到现在;看着身边人一个个跑去给沈淮敬酒,他心里是越发的不痛快,偏偏叫一个学校的破女教师喝杯酒,还不能如愿意,刘建垩国心里当真是不爽到极点,看到沈淮、成怡走过来,就口不择言的出言饥讽,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不单是对沈淮的挑衅,也是对成怡的侮辱——当然,他更没有想到,沈淮一言不和,就当着整个大厅上百人的面,将一杯红酒泼他脸上来,而接下来沈淮的喝斥,更是叫他耳震欲聩。

刘建垩国也是傻了好几秒钟,仿佛叫沈淮凌厉的眼神慑住心魂。

转瞬间,刘建垩国又惊醒过来,也恼羞成怒,跳起来就要去揪沈淮的衣领子:“放肆,你妈说谁放肆?”

左右的人也就周文俊反应慢些,其他人看着刘建垩国冲上去要揪沈淮的衣领子,忙将他拦腰抱住,按他回座位,劝他:“刘总,不要冲动。今天这么高兴,不要闹不愉快了。”

周文俊看着左右将刘建垩国按在椅子上不得动弹的,不是旁人,都是金鼎公司的高层,他心里就奇怪了,他们难道不应该假装劝架,揪住沈淮让刘建垩国打两拳出出气,怎么反而将刘建垩国按住不让他动弹?

周文俊是不知道金鼎这些高层心里的苦:刘建垩国叫沈淮泼一脸酒,受了点委屈,刘建垩国除了发几天的脾气,还能干什么?大不了他们日后想办法让刘建垩国消气就是。

要是刘建垩国今天跟沈淮在宴会大厅里厮打成一团,或者说让沈淮叫刘建垩国揪住痛打一顿,这个后果就不是他们几个所能承担的了。

刘建垩国也没有这几个畜生不帮他,反而帮沈淮按住自己,气得大骂。

沈淮冷脸看着这一切,等刘建垩国情绪稍稳定些,又厉声喝斥这些随同刘建垩国过来参加婚宴的金鼎高层:“刘建垩国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家伙,你们又是干什么吃的?看着他从工地拉两百个民工拿家伙过来,将外面的徐棉工人打得头破血流、打得手断脚残,打得徐棉几千名工人上街闹事,你们就高兴了?看着他在酒店撒酒疯闹事,丢尽金鼎、贺部长的脸,你们就高兴了?我告诉你们,刘建垩国今天真要逞了威风,把场面搞得一团糟,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见沈淮不单单泼了刘建垩国一脸酒,还将金鼎的半桌高层当成孙子教训,周文俊这时候是真傻了眼。

他刚才听别人过去给沈淮敬酒,都“沈书记”、“沈书记”的喊他,也没有太在意。

沈淮说是县处级干部,周文俊也知道县处级的“书记”名样极多,地方上或省市厅局的党组、党委、工委、纪委、政法委等党机关的领垩导人,都可以称作“书记”。这个“书记”权力有多大,最终还是由实际的行政级别、职务来规定,甚至市团委也都是县处级“书记”。

周文俊也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沈淮只是凭借过人的家世,叫在座的绝大多数不得不给他几分颜面。

而在谈话间,周文俊不仅旁敲侧击的知道刘建垩国也是省部级家庭出身,他本人更掌管大型的证券投垩资公司,业务遍及全国各地,甚至最近还有地产业务延伸出来。

在周文俊眼里,刘建垩国无疑是更有用、更有地位的政门子弟。

故而安排座位,他也是巴不得有机会,凑到刘建垩国这边来坐,希望拉近关系,能对他以后的发展有所帮助。

然而这短短几十秒发生的一切,就彻底的颠倒了周文俊自以为是观察得来的结论,而左右金鼎的几个高层,也当真是给沈淮当孙子训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金鼎的这几个高层,见沈淮撇开刘建垩国的出言不逊不说,而是严厉喝斥刘建垩国刚才打电话从工地叫人的事情,也给训得大气不敢出一口气。

他们当时怎么没有劝?只是没有人能劝住刘建垩国的脾气,他们也没有辙。

“沈书记,也是堵路的工人推了刘总一个跟头,刘总一时恼火……”有个人想替刘建垩国解释两句。

“金鼎的业务,我不管,也不过问,”沈淮截住那人的话头,说道,“但是你们胡作非为,搞出什么大乱子,我不收拾你们,也有收拾你们的人。刘建垩国喝多酒了,你们现在带他回去。然后,你们带句话给谢总、给叶总,就说是我说的,刘建垩国不宜再留徐城,没有人整天跟在他屁垩股后面,替他擦屎。”

“操垩你妈沈淮,你不要欺人太甚!”刘建垩国见沈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难听的话,要把他从徐城赶出去,气得是破口大骂。

沈淮对刘建垩国的辱骂毫无反应,而是冷冷的看着金鼎其他的几名高层,逼着他们将刘建垩国从宴会厅拖出去。

要是沈淮仅仅是教训刘建垩国一顿,这几个金鼎高层还真不敢将刘建垩国硬生生从宴会厅拖出去,但沈淮摆明车马,决意要将刘建垩国从徐城,从淮海,甚至从金鼎赶出去,他们几个就没有什么顾忌,当真就连拖带抱又带劝的,让刘建垩国先离开宴会厅再说。

周文俊的眼,今天晚上是傻到不能再傻了,完全看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金鼎的那几个高层,明明应该跟刘建垩国是一伙的,怎么给沈淮当孙子听了没有一点反应,还给沈淮指使,真将刘建垩国拖出去了?

周文俊完全傻了,看了看成怡,看了看陈曼丽、看了看程爱军;而站在外围看着这一切发生,都没有来及得说上什么话的张孜、陈莉娟等人,也是面面相觑,难掩心里的震惊,刚才还看着人畜无害、温良和气的沈淮发起威,竟然在眨眼之间,就将众星捧月的刘建垩国打在落汤狗。

成怡到底找的是怎样一个男人?

陈曼丽、程爱军也是难掩心里狂澜,他们自以为对沈淮、刘建垩国的底细了解得很清楚,自以为沈淮、刘建垩国这两年在淮海井水不犯河水,应该不存在谁怕谁的问题,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刘建垩国在沈淮跟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最终竟然还是金鼎的几个高层,在沈淮的喝令之下,将刘建垩国拖了出去。

沈淮真能将刘建垩国从徐城赶出去吗?

看眼下的架势,他们是一点都不怀疑,但背后的逻辑叫他们怎么都想不通。

沈淮嘴里的叶总,是指叶选峰无误,谢总可能是指谢成江,也可能是谢海诚,但叶选峰、谢海诚或谢成江,怎么可能听沈淮的指令,将谢成国部长的外甥赶出徐城?

“唉,沈书记,你也歇歇气,”省经院院长何兵,走过来拍拍沈淮的肩膀,劝他不要生气,说道,“这个刘建垩国啊,也是太不像话了,徐棉工人上街请垩愿,应该由市里出面解决,真要让刘建垩国耍脾气、逞威风,拉二三百号人过来,把矛盾搞激化了,这个烂摊子,贺部长也收拾不了啊。今天也真是亏得有沈书记您在,把刘建垩国给镇住,旁人还真劝不住他。”

何兵的话,当真是叫没有太多深沉心计的陈曼丽,也是诧异万分。

何兵刚才不是还跟刘建垩国在酒桌上称兄道弟,怎么转眼间就要往刘建垩国的头上狠踩几脚、冲着刘建垩国打落水狗了?

难道何兵也认定刘建垩国一定会被沈淮赶出徐城?

何兵见左右的人似乎给刚才的场面惊吓住,拎不清背后的逻辑,又说道:“沈书记您对刘总是一片好心,拦住不叫他捅篓子,他识不得沈书记您的好心不说,还心胸狭窄的说这么难听话,让沈书记您下不了台,他这人啊,也真是……”说到这里,何兵也禁不住的摇头叹息,似乎真是为刘建垩国恶劣的人品感慨。